老者站起来,拿起碗,开始给刘辩盛饭,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凡是跟着士族大户的,都吃饱穿暖,跟我们不一样。公子,粗茶淡饭,还请莫要嫌弃。”
刘辩连忙起身,双手接过,道:“多谢老丈了。”
老者笑呵呵的,又给赵云盛饭。
刘辩喝了一口,感觉什么味道都有,而且没有盐,十分寡淡。
赵云接过老者递过来的碗,没有喝,看了眼刘辩,道:“我记得,官府时不时会丈量土地,这些没有丈量登记吗?官府也任由这些田亩荒废吗?”
老者给他与妻子也盛了一碗,坐回去道:“这些小老儿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些地,荒废有些年头了。有流民跑到这里,本也想开垦,都被打跑了。”
老妇人吃了一口,打量着刘辩与赵云,疑惑道:“我观二位客人穿着华丽,也不像寻常人,怎么喜欢打听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情?”
刘辩一怔,食指摸了摸脸,尴尬的道:“常年在家读书,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让婆婆见笑了。”
老妇人顿时释然,笑着道:“不见怪不见怪,老太婆多活几年,也见过不少这样的读书人。”
刘辩又喝了口,感觉着喉咙有些刺疼,道:“老人家,平日里就吃这些吗?”
老者似乎有些误会了,道:“是为了招待客人,平日里,吃不了这么好。”
刘辩笑着附和了一句,有些艰难的吞咽着这碗什么都有的‘好饭’。
赵云倒是没有刘辩这么‘矫情’,吃的飞快,很快半碗下肚,见刘辩不说话,开口道:“老丈,这里官府会强派徭役吗?”
老者将他碗里的菜夹给老妇人,闻言道:“以前是有的,今年就没有了。听说是官府那边有别的要紧事,以往通衢整田修路,现在都停了下来。”
老妇人吃了一口,看着赵云道:“好像是一些年轻人都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我们这些老骨头,干不了什么。”
刘辩瞥了眼赵云,面露思索的道:“下邳郡的人口,也减少的这么多吗?”
老者对刘辩这个不谙世事的读书人似乎有些好感,笑着道:“客人一路南来,见了不少荒村荒地吧?说不上十室九空,但差不离了。”
刘辩微微点头,下邳郡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人口锐减,土地荒芜,千里荒野,人烟渺渺。
“你们会交税吗?”突然间,刘辩抬头看向老者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要的,人头税,哪里都跑不了。有几个晚辈从兖州跑回来,一人一年五十文,不分男女老幼。”
刘辩打量了一下老者家徒四壁的情形,心里默默记下这一个。
……
第二天一早,刘辩告辞,与赵云慢慢离开这户人家。
老者看着刘辩,赵云远去的背影,轻叹道:“又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后生,这一路要吃苦头了。”
老妇人也面露担忧,道:“这两个后生倒是颇有礼数,不是那些人,只希望他们早点回家吧。”
两个人有些忍,等刘辩,赵云转过一个林子,背影消失,这才回头。
相互搀扶着,颤巍巍的走回院子。
老者弯腰收拾碗筷,一翻开刘辩的碗,发现了一个钱袋子,伸手一拿,顿时吓了一跳,小跑着出门,可哪里还有刘辩,赵云的影子。
“怎么了?”老妇人拄着拐过来,疑惑的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道:“确实是好后生,给我们留下了一袋子钱。”
老妇人看了眼老者手里的钱袋子,望向那片林子,叹气道:“这么好的后生,希望别被抓走了。”
“陛下,前面是几处土匪占据的山头,得绕道了。”皇甫坚长跟在刘辩身后道。
刘辩看了眼,转向赵云,道:“子龙,伱有意问了那几句,是有意的?”
赵云神色不动,躬身道:“是。”
刘辩嗯了一声,道:“那几个问题,确实也是朕想知道的。”
赵云向来谨慎,在他身边从来不多嘴。
慢慢走着,刘辩道:“事情,比朕预想的要严重:一面是荒地众多,人口锐减;一面又是土地集中,无法开垦。只是洛阳城里定下政策,发文而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皇甫坚长,赵云,卢毓等人没有说话,这个话题,已经不是他们能置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