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英双手用力拽着筐绳不让它往下沉,丰雪双手握住竹锤棒,使出吃奶的劲一下一下用力往下杵。
红苕在筐里忽上忽下不断翻滚,表皮的泥巴慢慢被蹭洗干净,一个个灰头巴脑的红薯露出了它们胖乎乎的真面目。
洗好了,姐妹俩又拽着绳子把淘兜拖起来放到台阶上,等水漏得差不多再抬回家,放在院子里屋檐底下。
此时丰秀已经把两口锑锅加满水盖好锅盖,大铁锅里也加了两瓢水烧着。然后她挑了几个形状规则、外表光滑的白皮红薯,小心用菜刀削掉表皮,露出了里面的桔粉色,再砍到锅里煮着。
丰家的灶台上砌了四个灶眼,形成一个连通的L形,烟囱则立在L形的直角转弯处。
每一条直角边都放了两口锅,一口铁锅一口锑锅,铁锅都安在灶门处。小铁锅靠近水缸,主要煮饭炒菜;大铁锅靠墙,专门煮猪食。
不管烧哪口铁锅,长长的火尾都能燃到锑锅那儿,就是说只要动烟火就有热水用。在以烧柴火为主的年代,这种设计是非常实用的。
丰雪走进灶屋,麻利地从面袋子里舀出一些灰面倒进面盆里,边少量加水,边用手飞快把面粉搅动面粉。不一会儿,面粉凝结成了一个个大小均匀纺锤状的面疙瘩。
她翻了翻盆底,把剩余的干面擀到一起又加水和了和,再把手指上糊的面粉也搓到面盆里。
不多时,锅里的红薯煮的软烂,汤水也变成了浅褐色。她轻轻抓一把面疙瘩,一边洒一边搅动。锅里的汤再次沸腾,面汤眼见变浓稠,丰雪迅速把疙瘩汤舀到盆里。
然后她快步出门,在屋后的柏树上扯了几个嫩嫩的八月瓜(佛手瓜)下来。
八月瓜的皮很硬,表面还有小刺一样的突起。丰雪仔细削干净皮后再对剖开,挑出中间的白嫩嫩的种子,切片后再细细切丝。
她又顺手在屋檐下扯下几个干海椒切段,剥两瓣蒜切碎,然后烧锅刷油,下干海椒和蒜粒翻炒片刻,下八月瓜丝翻炒至绵软变色,放少许盐起锅。
看看饭桌上的酱碗,又去自留地里扯了几颗小葱,洗干净用刀切细,放到酱碗里拌匀。
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姐妹俩赶紧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外婆满面笑容走进灶房,手里拿着一个大鹅蛋,身后还跟着条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