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了啥子?我只不过想保护我的女,我有什么错?我又没杀他!我只不过埋怨几句把他带去丢了。我咋晓得……这两天我也在到处找他,我也睡不着觉。”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反驳:
“你不晓得?问哈群众信不信!你的女带着狗儿上山你当妈的说你不晓得?你扯谎!你这种人还会睡不着觉?笑话!”
“哎呀呀,天哪,任老大屋头的心啷个这么黑哟!把娃娃给别个丢了吗,过后你要给别个说嘛!还闷起不开腔,啧啧!怕是心子把把都黑完了哟!”
“啧啧啧,啷个说都是自己的孙女嘛,这么待的少见哦!”
“老的小的都好歹毒啊,一窝子杀人犯,呸!快点报公安逮起走!不要再祸害我们小队!”
“冤有头债有主嘛,狗儿才是最无辜的。你再多委屈嘛,又不是狗儿害的噻,为啥子要报复到狗儿身上呢?”
有人一拍脑袋说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那天瞟到过一眼,确实是任大妹带着狗儿往山上走的。”
另一人抢白道:
“人家到处找娃娃的时候你啷个不说?这个时候来当好人了?呸!不要脸。”
那人瞬间不吭声了。
“哎哟,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大山坪土里头捆包谷杆,那时候天麻麻黑了,看到任大妹从山顶上跑下来。我问她,她说上山去找桑泡(桑葚)。蓄水池在三小队的那边,我啷个想得到……早晓得啊,我……哎!”
人群中,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面色难看,心中自责。
“哎呀!这个怪不到你,哪个没得事会到那边去嘛。话又说回来,任大妹这个女娃子也太狡猾了嘛,把娃儿带上山,又哄到蓄水池那边去,然后自己又绕了一圈,再从山上跑回来,又有哪个会怀疑到她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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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用自己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和丰富的想象力,给整个事件补上了最重要的一环,听起来极为合理。
众人心下赞同。略一思索,却不寒而栗。
任老太索性直接昏了过去。
事情发酵到了这种地步,小队长自然不敢隐瞒。他赶紧上报喊来了公安。
刘公安很快带了两个持枪民兵来了,他们推搡着把面如死灰的母女俩押去了大队部暂时羁押。
人们挤挤挨挨,一路跟着看热闹。
任大媳妇紧紧护着女儿,挨了不少石头、土块和口水。
对于这母女俩的下场,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情。
人群散了,夜也深了。
丰雪看着缩成一团身体的小娃娃,柔声说道:
“狗儿弟弟,你该走了,去给妈妈道个别吧。”
“姐姐,我不想走,我要守着妈妈,可以吗?”
狗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丰雪。
丰雪的泪水又一次弥漫了眼眶:
“听话,你必须走。你这样守着妈妈,妈妈会生病的。你乖乖的,以后一定会和妈妈再见的。”
狗儿恋恋不舍地向妈妈伸出手去,任二媳妇也伸出双手想再抱抱自己的孩子,可手却穿过狗儿的身体抱了个空。
任老二夫妻俩抱头痛哭起来。
丰雪念起了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