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说,她用心不诚?”
“管她诚不诚呢。十香啊,你在宫里也有许多年了,难道觉着这宫廷之中,尔虞我诈拜高踩低,还有真正的诚心之人么。不过都是蚂蚁找食一样,蜂拥着往糕饼渣子上聚集罢了。这宫里的恩宠、权势、地位,便是吸引庸碌之辈的糕饼渣子。只要哀家端坐慈云宫中,在一日,便有蚂蚁前来的一日。而今其他蚂蚁都觉着这里不香了,唯有郑氏还肯来,哀家便瞧着她这只蚂蚁很是顺眼。”
十香默默地听着,末了,有些委屈地喃喃地说:“……奴婢服侍太后,一直是诚心的啊。”
太后笑:“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笨!”
“那么老奴宁可一辈子笨死。”十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鬓边花白的头发,又道,“太后,郑贵嫔可信吗,这不会有诈吧?”
灯烛摇曳,晕黄的光洒在雕着鹤鹿同春花纹的窗棂上,光影柔和。
太后嘴角含笑,将碟子里所有的糕点一个一个亲手掰开,气度从容而自信。
“她诈哀家,有什么好处么?”
问得十香一噎:“……仿佛没什么好处。”
“正是呢。她有一个废后姐姐,家里又一群糊涂人,帮衬不上什么,自己在这宫里熬着,昭妃那群人狐媚着皇帝,她有什么机会呢?投靠哀家,才是她而今唯一有可能的出路。”
十香顿时恍然:“还是太后眼明心亮。听说中秋宫宴那天晚上,思妃在上林苑中独舞,不知怎地吸引了很多萤火虫环绕着,很是惊人。结果也没什么下文了,没封宫的时候,奴婢还听说不少人私下笑话她白费力气……可见郑贵嫔独木难支。”
太后呵了一声:“她比那废后姐姐有些志气,定然觉着思妃的愚蠢是火上加油,让她更难堪了。”
所有糕点掰完,再没有其他纸条。
十香绞了湿帕子过来让主子擦手。
至于那碟子碎糕点,自是不吃的。
郑贵嫔再有心投靠,吃食上也不能掉以轻心,来路不明的东西,太后从来不动。
“太后,您说她要送什么大礼呢?难不成,她还能查出樱容华小产的真相?”十香猜测着。
太后不语。
也是不太摸得准,郑珠仪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