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难以言说的安静。
四下都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声响。
云溪灵无知无觉的昏睡着。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刺骨的灼烧遍及全身。一时间,云溪灵仿佛被置身熔炉,灼热与疼痛相互交织,身上的每根神经也在疯狂叫嚣。
疼...好疼啊....身体快裂开了....
剧烈的疼痛将昏睡之人唤醒。云溪灵费力的睁开双眼,涣散的瞳孔由虚变实,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结果看到是却一团漆黑。
奇怪,她这是在哪儿?
容澜渊呢?
云溪灵转动眼珠,试图把周围环境看的更清楚些,然而不管她的视线望向何处,视野中的景象都不曾改变。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先前的疼痛还在源源不断的侵蚀着神经,云溪灵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她想蜷紧躯体,可四肢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疼痛干扰着思绪,死寂吞噬着心神。
云溪灵骤生无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呼吸愈发虚弱,凤眸似阖非阖。疼到极致时,甚至还出现了幻觉。
模糊的视线中隐约有个白影在晃来晃去,晃的人头晕。
云溪灵皱着眉头,耳蜗嗡嗡作响的。突然,影子停了下来,猝不及防的蹿到云溪灵面前。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耳畔就听到了笛声。
那声音清悦悠长,在它的安抚下,剧痛如潮水褪去。云溪灵如释重负的呼出口气,脸上表情也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白影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颇为满意的晃了几下。
等云溪灵再睁眼的时候,白影已然散去大半,眼看它就要彻底消散。云溪灵顾不上疲惫,踉跄的起身朝它抓去,“等等!”她神情焦急,显然有话要问,可白影并不会因此停留。所以,几乎是云溪灵站起的同时,它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别走!”
云溪灵扑了个空,人也跟着跌倒在地。手掌和膝盖触地时发出嘭的一声,云溪灵当即倒吸口凉气。她半撑着坐在地上,四处环顾,“有人吗?”
有人吗——人吗——吗——
漆黑的空间里全是回音,云溪灵沉默的坐在原地,撑在地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几次过后,她无奈的长叹口气,有些破罐破摔的往后一倒,干脆躺下不动。
静到极致的环境给了人足够的思考空间。
云溪灵面无表情的仰躺着,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
庾园的那场大火在眼前重现,当时不曾留意到的那些细节也在她的反复复盘中慢慢浮现。
这场变故看似偶然,可细想之下却并非如此。
一直跟随在后的尾巴,庾园内姜芸儿隐晦的提醒,董斛等人的胡搅蛮缠,戏台烟花爆炸诱发的大火,混乱中接二连三的刺客,以及最后的院楼塌陷......若说这些都是巧合,未免惹人发笑。
就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董斛也好,庾园的大火也好,都是早有预谋。其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混乱以便刺客动手,至于最后的地陷...是天灾还是人祸还有待商榷。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场火究竟出自谁手?又或说,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短短几息的时间里,云溪灵就设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假设。她脑中思绪转的飞快,殊不知外面因她重伤昏迷之事已经闹翻了天。
布置奢雅的厢房里充斥着药香,一到午时,侍女们就要端着热水和纱布进去,用不了多久又会抬着染血的东西出来。如此反反复复,几乎是这几天的一个常态。
“佚箐,药煎好了吗?”雨霁人未到声先至,语气甚是焦急。“王爷催两次了,今天怎么那么慢?”
半掩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穿着竹青对襟裙的女子快步走来。弥漫在小厨房内的烟顺势溜了出去,扑面而来的烟雾呛的人直咳。雨霁一边挥手一边捂嘴,“咳咳咳!佚箐你.....朵朵?怎么是你啊?佚箐呢?”
药烟散去后,小厨房中的事物也清晰起来。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蹲在药罐旁扇火,“啊,雨霁姐姐。佚箐姐姐外出采买,我...”小姑娘话刚出口,身边的药罐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朵朵赶忙转过头,小手拿着抹布就要去端。
“放下放下!”雨霁看的心惊胆战,“你别动,放着我来。”说着她大步过去,从朵朵手中接下药壶,“这药壶又重又烫,当心伤着你。”
话落,褐色的药汁顺壶嘴流出,匀速注入瓷碗。
刚起身的朵朵乖乖退开,猫儿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雨霁,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朵朵很是愧疚。她是年初才入府的新人,因为年纪小又没什么经验,大伙儿都很照顾她。而她也从未忘记娘亲教过‘受人滴水恩,必当涌泉报’的道理,所以她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去为大家分担。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煎药相对其他会简单很多。只需看好火,不让烟味飘进药里就行。这事儿是她能做的,所以就自告奋勇的跟佚箐商量了把活儿揽下。
小主,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工,没想到还是搞砸了。
“对不起....”
“我又没怪你,先擦擦脸吧,都成小花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