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下,陈晓木指着巷口对李贵说,“算了,我们就从这个巷子进去吧,绕点路就绕点路吧,咱又不认识人家,闯人家大堂就为抄点近路,传出去也不好听。”
于是李贵在前陈晓木居中何权尾随鱼贯走进仅可容俩个人并排而行的巷子,左边是知府衙门的围墙右边是参差不齐的城内平民住宅,越往里面走巷子似乎显得越来越窄,有的地方仅能勉强让一个人贴墙而过,陈晓木真怕走着走着就走进了死胡同。
他不禁小声嘀咕道:“这些老百姓也真是地痞,留这么窄的巷子估计要搬个家都不容易,这知府衙门就在这旁边,怎的不管管这些人,任由他们把路都占了!”
李贵闻言回头笑道:“陈先生,你这就说错了!留这么窄的巷子还真怪不到这旁边老百姓的头上,我在御林军里的时候曾经到过这里几次,那时这里还不是知府衙门所在地,而是一个新京城里姓庄的富户住在这,几个月前新京城被楚军攻破,张永依靠楚国人的势力一连升了好几级,坐上新京知府之位,听说他早在下边当县丞的时候就看好这个地方,等他当上知府便乘着兵荒马乱之际,给这个姓庄的富户安上一个郑国余孽的罪名,把他全家上下上百口人,其中包括嗷嗷待哺的孩子全部押到城外的蟒荡山里给杀了,他占了这处大宅院后,便把它一分为二,前边三进院子改造成知府大堂,和他施行公事的地方,后面三进院子成了他妻儿老小居家的内宅,这巷子本来可以走进一辆双马拉的马车,张永杀了这姓庄富户全家后怕这庄家还有人没落网,找他报仇,便找来泥瓦匠连天带夜拉起这堵高墙,把原来有一丈余宽的巷道几乎全部拉到他的宅子里!”
陈晓木不禁叹道:“看来张永这王八蛋还真是死有余辜啊,只可惜现今还没抓到他混在郑军中的儿子张潼,不过这事也不急,待将来郑国全国都稳定下来再抓他也不迟,俗话说小不忍乱大谋。”
三人在巷子里曲里拐弯走了好长时间,有的地方实在挤不过去,只好又在旁边民房里找路绕过去,眼看着己经望见前面的巷口,何权突然在后面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下摆,陈晓木回头刚要开口询问,何权竖连忙起食指在嘴唇边悄悄摆了一下,接着无声的指了指巷口对面一棵有对人合抱粗的槐树上面。
陈晓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槐树上仿佛有一个黑影挂在纵横交错的树枝中间,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硕大的鸟巢,此时李贵己步出巷口,槐树上的黑影轻微的动了一下,陈晓木急中生智,轻轻推了一下身后的何权,便闪身急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李贵,听到自己后面脚步带着风声,李贵回头看到陈晓木正匆匆赶上自己,在他身后却没看见何权,刚准备开口问道,只见陈晓木拚命的向自己眨巴眼睛!李贵心里不由一立,感觉要有事发生。
这时陈晓木己和他走成并排,他努力不让树上的人发现自己嘴唇在动,在喉咙里咕哝道:“小心眼线!直接上去敲门。”
他不敢直接对李贵说树上有人,生怕李贵下意识抬头向树上望,说话间俩人己并排越过府衙和宅院之间一条不宽的小道,站到一间雕梁画栋门楣悬着一块书有张府二字的横匾下面,眼前的两扇黑漆大门关的严丝合缝,李贵伸手拿起大门上神兽嘴里衔着的门环敲了两下,又等了片刻,似乎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踮着脚尖走路的声音。
李贵耐着性又拿起神兽嘴里的门环,“啪,啪”敲了两下,不过这次他敲的力道比较大,院子里仍没有任何动静,陈晓木将静静耳朵贴到两扇大门间的门缝上,他好像听到院子里两个女人正在窃窃私语的声音。
陈晓木把李贵拉下大门前的台阶,那架势让人看到似乎是要离开的模样,俩人走下台阶向前走了几步,陈晓木突然撇开李贵,转身加助跑,冲到两扇黑漆大间前猛然抬起右脚对着大门“咣,咣”就是两脚。
这次大门里终于响起一个中年女人尖溜溜的声音,“哟,这是谁呀?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不要命了?”随着一阵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从中间打开一条缝,里面伸出一个看上去年龄约三十多岁女人的脑袋,尖嘴猴腮,脸上搽着厚厚的一层粉,嘴唇涂的猩红,就像刚吃过死人似的。
陈晓木一愣,居然不是周慧娘,看样子也不像周慧娘手下的丫鬟,难道是周慧娘新雇做粗活的下人?不过这做粗活的下人大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几乎不可能打扮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