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并没有进行的很久,坟墓极其简陋,临时挖坑,掩埋再黄土垒高,连用作墓碑的条石形状也不够规整,一切礼仪简化,安安静静的开始和结束,这个人的一生就此划上了句号。
事情结束顾家村的人离开了,杨倩住的院子过来两个人敲门。杨倩开门他们也不进,只在门口交待道:“杨倩,我俩要在村里待一宿,我们就住在村头的小楼,有事的话你就喊一声!”
“谢谢两位叔叔!”
两人离开后杨倩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很早,现在也才十点来钟,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顾爷爷的消息。这种无比期盼的等待无疑是最煎熬的,杨倩决定找点事情做以平复心绪,思来想去,最后到屋外附近捡了几根粗细差不多的枯树回来,锯成段放到大厨房里。
空荡荡的屋里连个临时坐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让老人家回来也随便坐个木墎子吧。杨倩空间的家具倒是不少,只是她一个都不方便拿出来用,只能想办法就地取材。
杨倩拿斧子削皮,去除树干身上的疙瘩,把院子里发现的几根短绳结长,用绳子将几根砍成相等长的树干并排捆在一起,形成大约一米二宽的木排就成了。院里还有以前修房子时剩下的水泥砖,杨倩搬进屋里码成三排矮柱,把木排往上一放,就这样搭成了一个简易床铺。
树干高低不平坐着很不舒服,杨倩想到去拖木头时看见隔壁邻居屋外的柴房里有干麦草,便去拖了些回屋,扎成小捆塞到树缝之间,然后再厚厚的横着平铺一层,再拿一个野餐毯铺在上面,一个干净又软和的可坐可躺的休息之处就弄好了。
手工做这个活费时又费力,等杨倩忙完,发现已经好几个钟头过去了。
张赫一直没有过来和她会合,杨倩便弄了碗饺子随便解决了午饭问题。
有心想去拜祭顾奶奶,可顾家村上百年形成的坟地实在太大太多了,最难的是坟地被茫茫大雪所覆盖,哪个是顾奶奶家的根本分不清楚,真让她去一个个扒坟堆查看那也太吓人了。
杨倩于是在隔壁屋子的一角摆上酒肉和水果,先提前进行祭拜。等顾家村带消息的人来或是顾爷爷来后,向他们打听,再按照位置直接找过去。
忙完杨倩回到厨房,守着灶火继续等待。
顾家村人暂居的山洞,顾小彬急匆匆跑回来找到顾明全时,得知杨倩回来找他,现在就等在村子里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顾氏最德高望重的族老听到消息,立马把顾明全叫到身边,已经不是提醒了:“明全,所谓把你接到基地生活,我不管那女娃子是不是真有能力,还是她只是想因由你找寻一个依靠,这个山洞是我们顾氏的隐秘存活之地,是绝对不可能让外人进入生活的。
明全,我们都知道你拿杨倩那女娃子当亲孙女看待,但是她毕竟不是我们顾氏的血脉,你就不能以你个人的喜好和心情做事,累及全族人。当初她的确勤劳朴实,可社会是个大染缸,她离开一晃三年过去了,你又没在她身边生活,谁知道她如今是个什么德行!”
顾明全咬咬牙求情道:“叔,我知道族里的规矩,能不能通融通融?她就是一个孤儿,那孩子一直过得很苦,我想她很可能是京市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冒险找回来的,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这种吃人的世道,她一个年轻女孩无依无靠独自生活,太容易出事了!
叔,大家都认为是我家帮的杨倩,我们给了她帮工的机会她才有生活的资本。其实如果不是那孩子陪伴和开解了我们几年,我家那个早就因为孩子的事情出问题了。我不缺钱,请人帮工容易,但是找对人太难了,是那孩子让我们重新对生活有了热情,这份人情才真正沉重!”
族老摇头:“我知道你是个记情的,如果是自己一家的事你可以作主,但你现在想提的要求涉及到了全族人的利益,我不可能同意。你自己想一想,族里人在外面都有亲朋好友,哪个都不忍舍弃,但全部人都遵照祖宗规矩,没一家带人来,我又怎么可能开你这个口子!”
顾明全沉默了,他也明白族老的顾忌,口子一开,谁家都想把亲友带来,顾氏就是存再多的粮食和物资,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那孩子进我们顾氏生活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族老笑了笑,然后才道:“明全啊,这乱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顾氏的延续不能不考虑,村里的还有外面归来的,年轻的单身小伙子不少,生活在这封闭的山洞个个家里都愁怎么给他们找对象呢!
杨倩那孩子来村里的时候我见过,样貌生的很不错,考上了京市有名的好学校,在学问方面自然没得说,你们和她生活了好几年,还愿意传授她厨艺,自然那孩子本性上是可靠的。你不如在小伙子中挑个合眼的两边说合说合,既不违背祖宗的训诫,你想的事情也解决了!”
另一位族老也点头道:“对对对,这个法子挺好,我们族里单着的好小伙不少,学问能力上也有不少配得上的,你这个做师父的不如好好给她把把关,成家以后有你照看,怎么也好过她无依无靠在外面的乱世里挣扎求存。”
顾明全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才道:“事关孩子人生中最大的事情,我不能作那孩子的主,如果她真没去处的话你们说的确实可以给她提一提。叔,那我先去村里跟孩子交流一下,她找人托的是带我去基地生活,我总得先问问清楚她真正的想法再作安排。”
“你先等等,有几家孩子挺能耐的曾经托过我帮忙找对象,我先问一下他们的想法。小伙子们你都熟,都是好品貌,能力你都了解,回头你若是说动了那孩子,这边我就让你挑中的小伙子过来让他们相个亲,相中了你们就把人带回来办喜事。”
“叔,你还真是着急!”顾明全苦笑。
“是有些着急了,谁叫我们现在住的很封闭,我上哪里给小伙子们找好姑娘成家?你那小徒弟如果没去处,我们给她提供的何尝不是好归宿?特殊时期只能特殊办理,别那么讲究了,这个时候能不缺吃喝还能安全的活着,就是极大的幸运了。”
顾明全一声叹息。
丧事并没有进行的很久,坟墓极其简陋,临时挖坑,掩埋再黄土垒高,连用作墓碑的条石形状也不够规整,一切礼仪简化,安安静静的开始和结束,这个人的一生就此划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