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
“唔,不行,我送你一盘小蛋糕作为补偿算了。”
林睦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在最后一刻掉了链子。
死活说不出口。
“……”
陆清无语。
但也明白,她身为一只从小就生活在豪门里的富萝莉,向外人低头道歉这件事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明明差一个字就能好好的道歉,但她就是不想示弱,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外面的人。
“你啊……真是拧巴。”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继续欺负她的心思顿时没了大半。
然而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心软,一定要让琳酱意识到外界“人心的险恶”才行,不然以后她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坏人了怎么办?能妥善应对吗?
“就这脾气,开咖啡厅,遇到真正上门找茬的,还不得被气哭?”
到最后可能只能找她姐姐来处理吧?
嗯……
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好了。
陆清心中这样想着,表面上则是软硬不吃:
“你不会以为多送个小赠品就能弥补你所有的过错吧?”
“诶?”
“我这第二次来特意给你捧场,你却屡次跟我作对,甚至连一句道歉都不愿意说。你啊你……真是没救了。
总是给别人带来困扰的话,有朝一日,困扰也会找上门来,处处针对你的哦。”
“我……”
林睦被他这么一说,居然深感有理,不禁更加自责了。
低着头咬着下唇,可怜巴巴的倒着咖啡豆,也不吭声。
看得陆清浑身不得劲。
不忍混杂着必须达成目的的纠结心理让他感到如站针毡。
总觉得,自己是否有点太欺负孩子了?
毕竟自己在暗处,林睦在明处,用暗处打明处,是妥妥的欺负。
“哥哥。”
忽然间,苏灵开口了。
机敏且精确的转移话题道:“所以你之前是和白星姐姐一起出去做作业了,对吧?”
“啊。”
陆清点头,暗自给妹妹点了个赞。
同时觉得这问题没什么好藏的,就稍微解释了下,“学校有个市场调研课,期末作业挺阴间的,要我们组团外出采访企业,于是就去了楼下这家伙她姐姐的琴行,结果被她给撵出来了。”
苏灵:“原来如此。”
“是你自己要走的……!明明、明明你稍微弱气一点我就可以放你进去,甚至还会让你见姐姐的……你……你就不能……”
林睦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当时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凡海王听话,自己就可以把他带到姐姐的琴房门口,间接听听姐姐的演奏,甚至还能听到蓝二乘。
这种待遇,外人想都不要想。
这是看在他是自己店铺里“唯一一个客人”的份上,属于熟面孔福利。
然而他却死活不肯低头,搞得很硬气的样子,转身就拉着女朋友走了。
这无疑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时至今日也难以释怀。
林睦觉得,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输在“不会表达”上。
许多好意到了嘴边,就转化为了具有伤害性的话语。
明明想好好的跟人交流,可不知怎的,总是、总是会伤害他人,总是会用未加修饰的表情,去刺伤对方、去打破应有的边界。
“真的吗?我可不信。”
陆清表面上油盐不进,但其实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他看得清晰。
知道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拧巴,如此浑身带刺?
显而易见吧。
长期处于孤独自闭状态下的、不被爱着的孩子。
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得不到完整的父母的爱。
从小就被比较,被拿来和起跑线完全不同的人放在一起比较。
像是商品一样,被硬生生的摆放在展台上,一高一低。
因为道德绑架而感到窒息;
因为生不如死而自我怀疑;
因为没有留恋才选择冲向门外,
迎接那完全未知的、一片灰暗的暴雨。
如果没有她姐姐,想必她早已倒在了雨里,
在这样小小的年纪,彻底自暴自弃。
真是看不下去了啊。
陆清重新回到座位,心绪复杂。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意义,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不可能真的放下身段道歉,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