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姓刁,个子小小的,佝偻着背,脸上皱纹如老树皮一般,挤挤挨挨的皱纹里缩着一对三角眼。
刁老太惶恐起身,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吃罪就等于罚钱打板子,这两样,她哪个都承受不起。
三角眼睃了过去,见只有赵卿诺与花招喜两个外人,又是姑娘和年轻媳妇,泛黄的眼珠子一转,往地上那么一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起来。
“我没想啊!我就想收拾我家那光吃饭不下崽的懒媳妇……钱没有,要打板子,你们就把她拉走吧……趁早打死她,也省得搁家里闹心。”
她一边哭着,一边扑蹬腿,瞬间尘土飞扬,激得众人连连后退,只余田七娘立在尘土中,仿佛一个没有感知的木偶。
刘四娘又羞又气,捂着口鼻上去一把扯起刁老太:“婶娘!贵人是来买你家丫头的……你再这么闹,我就告诉公爹了!”
她公爹就是吴村长,同时也是吴氏一族的族长,对于这样的身份,刁老太是有些怕的,却又惦记着她口中买人的事。
要知道前日她才托了娘家亲戚,准备把自家闲吃饭的丫头卖个好价钱,那边都应下了,只等着抽空过来领人,这边却又来了买家,难不成这么个死丫头片子还是个宝?
这般想着,刁老太眼神就往赵卿诺那头跑。
花招喜见状,拧着健壮的身子一脚跨到赵卿诺前头:“放肆!”脆响的声音当头砸下,直把刁老太唬地缩头窝了回去。
赵卿诺并不制止,与这刁老太碰面不过一会儿,已大致摸清她的性格,贪婪,刻薄且欺软怕硬。
这样的人她并不擅长应对,因为每到后面都会忍不住动手,而今日的场合以及对方的年龄并不是适合,所以,此时的赵卿诺不由万分庆幸花招喜一道过来了。
她松开牵着小姑娘的手,冷下了脸:“花娘子,这事就交与你来办。”
说罢就转过身要离去,却对上一双惶恐的眸子。
她眨了眨眼,嘴角一扯,笑意稍纵即逝,抬脚往外走,只是瞥过那安静的背篓,眼中泛起担忧:这么吵,背篓里的孩子怎么这么安静……
因着忧心,便补了一句:“动作快些,这里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话里尽是嫌弃,若不了解她的为人只怕就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