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既然有人会出手,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惹火上身……钱家靠着五石散害了多少人命,有什么下场都是应得的……至于齐志澄,他身上也绝不止应巧巧一件事,死了也不冤枉。”
他目光坦荡,视线不偏不移地与赵卿诺对视,许久后便见面前的少女长叹一声:“裴谨,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质问,也不是怀疑,只是好奇。
这一刻,赵卿诺少有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
一句话,似乎将裴谨拽入往日时光。
“彼时我因着一些事,生了些……不好的想法……先生外出游历时便带着我一块,想叫我多看些听些,感受这世间百态。”
他说的很慢,似乎在斟酌着用词,也似乎是在从已经尘封的记忆里扒拉出来曾经旧事。
“先生带我听过婴孩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声啼哭,也看过婚丧嫁娶……只我觉得出生就是一场苦难、娶妻生子不过是苦难的叠加,只有离去才是解脱……先生骂我冥顽不灵,命我在街边巷尾坐上一整日。
枯坐难熬,我便开始听来往之人的闲聊碎谈,久而久之到生出些兴趣……三河县受灾,先生便带着我去感受生命之坚韧……只我实在不成器,坐在街上只看到了挣扎求生的狼狈……齐志澄见到应家小姐时,我恰在一铺子檐下躲雨,后来听说应家小姐死了。
几年前,应老儿来京拜会钱家,顺便寻人作画,我师哥善画人像,只遮掩着身份,每次只与一个可信的中人对接。那应老儿寻了中人递话,想作一幅画……听了应老儿的形容,联想一番,应家小姐的事便很清楚……正好我闲的无聊,就叫师哥接了,按应老儿所言画出当时那场犯案的场景,想着把这事刻到石碑上,再立在三河堰旁,百世传承,必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说道这里,裴谨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讽刺,“可那应老儿得了画光顾着欢喜,也不细看,只把角落里的应巧巧当做一般婢女……也许已经忘了那应家小姐的事,毕竟一旁支弱女,在他们眼中算不上一个事。”
赵卿诺认认真真地听着,待他说完才出声:“所以你才会在知道彭三通犯下三起灭门案后,断言他会来京寻齐志澄一家还有钱家……却没想到被我阴差阳错的抓了。”
这么一想,赵卿诺不由泛起一阵复杂的感觉,说不上对错,只能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