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一惊,这般模样的永庆帝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了。
如此想着,那刚要站直的膝盖,再次弯了回去。
“回禀陛下,昨夜烟波桥塌了,彼时诸位大人还在楼里……有不少大人受了重伤,亦有不少人当场便没了气息。”
姜世年见无人出声,主动禀道,“万幸当时在桥上的没有一个百姓,若不然,出了此事,岂不是引得百姓生怨,再带累了陛下的名声。
臣早上来的路上特意留心了,不少百姓都只道‘老天保佑,陛下福佑’呢。”
说完,姜世年觉得说的又有些不太圆满,便又补了一句:“虽未伤了陛下的子民,但臣仍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
听了这一番话,众人都懵了,若不是还残留着一丝理智,都想问问这位宁远伯:汝为人乎?非人哉矣。
咋滴,百姓是陛下的子民,就是宝贝呗,他们这些拿俸禄坐朝堂的就该去死?!
原来只道这宁远伯是个憨货,混不吝的,哪曾想竟是个外憨内奸的,竟能如此睁着那双大眼,踩着众人拍马屁,简直有失武将的气节。
望着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大臣们,永庆帝只觉得胸中的郁气烦躁少了许多,舒坦了不少:“都起吧。”
得了旨令,众人才扶着膝盖站起。
然而,还不等舒了一口气,一个老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陛下,臣有本奏。”
丁御史一出声,众人就觉得要糟。
“陛下,臣要参工部尚书郝固山、工部左侍郎冯元舟、工部右侍郎吕苍术贪污克扣建桥款。臣还要参吏部尚书董文川,失职渎职、以权谋私之罪。
身为吏部尚书,未能为陛下选贤任能,此为失职渎职。利用职务之便,收取冰炭孝敬,此为以权谋私……
大魏初建,太祖天下尽快安定下来,施严刑酷罚,小罪从大,轻罪从重,短短几载便天下承平,百姓安定……臣请陛下效太祖之举,严查严惩,轻罪重刑,杀一儆百,以正朝纲。”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众人才回过神来,一个个连避讳都不避讳了,直直地瞄向丁御史,想要看看这位老大人是不是命不久矣,准备在走前开波大带走一批同僚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