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教授这一走,足足耽误了二十多分钟还没下楼。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反正到最后,连原本打算晾晾她的曹太太,都觉得有些过了。
她尴尬笑笑,“他这人啊,一进花房就忘了时间,我让人去催催他。”
阮颜全程带笑,“曹教授果然是爱花之人,就得是这样全神贯注,才能养出这么多的奇花异草。”
“花花草草又不能当饭吃,我看他都快成仙了,可以不吃不喝带上大半天呢!”曹太太嘴里嫌弃,眼里却是带笑的,看得出来夫妻二人感情不错。
阮颜就这样陪着她东拉西扯,闲谈喝茶,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有真才实学的人,值得她等待。
外祖父的汽车厂投资那么大,却闲置这么久,而曹教授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相关专业的人,她有这个耐心。
又过了十几分钟,曹教授才缓缓从楼梯下来。
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戴着黑边眼镜,中等身材,穿着棉绸长衫,微皱,看着像个不修篇幅的老学究。
一点都不像留过洋,在德国生活工作多年的先进人士。
他神情严肃,碍于少帅夫人的面子,虽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却被动得很。
阮颜问一句,他便答一句,旁的话,是一句都不愿多言,默默释放着他的冷漠和抗拒。
阮颜也不怪他。
但凡学者文人,无一不对军阀深恶痛绝。
总以为军阀是国家进步的阻碍,是文明之路上的荆棘。
就连阮颜以前也是这么以为。
军阀们以武力为恃,肆意践踏法律与秩序,让百姓生活在动荡之中。
而学者文人心中怀揣着对真理的追求、对正义的坚守,而军阀的残暴与专横恰恰与他们的理想背道而驰。
宋军刚刚入驻闽南四城,在当地的学术圈里,不知有多少人敢怒不敢言。
这种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观的。
谁知不过十分钟,曹教授的态度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阮颜仅仅用一句“誓要造出华国人自己的汽车”,便折服了他!
要不是出于对故国的感情,谁会放弃外国的高薪工作,良好的生活条件,回国发展呢!
曹教授热血沸腾,问题一个接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