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维莘回承恩阁的路上,心情愉悦。

虽然刺史夫人没有直接给出承诺,但就她的婚事两人已达成默契。现在只等府里动向,看最后能不能让她得偿所愿了。

收到刺史夫人信件的常家很快派人来到府中商议,看望过仍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面目全非的方刺史,大概了解了当前的状况,但还没想出对策,就对刺史夫人的提议产生了异议。

常家带队的是刺史夫人的三堂叔常朝同,思想相对保守但能力突出,对家族成员也很热心关切,在族中享有很大的话语权,很多事务他可以代表家族做出决定。

当他听到刺史夫人说自己想要家族支持以便代夫履职时,有些难以置信,“常清,你刚刚说你想做什么?”

常清,也就是刺史夫人,听到三堂叔唤她的名字一时有些恍惚,日常被称作夫人听习惯了,再听自己名字竟有些陌生之感。

“我说,夫君昏迷不醒,河定府事务堆积无人决断,我想代替他履行刺史一职。”常清十分平静且清晰地复述自己的想法。

“这不可能。不说你女子身份难以服众,你此前从未学习和接触过官府事务,如何能够胜任?”这个想法太过离谱,常朝同毫不犹豫地拒绝。

“所以,我需要族里的帮助。”常清定定地看向常朝同。

常朝同也不避不让,直视回去:“族里不会支持一个毫无经验、能力和建树的女子,这于国于民无益。”

常清辩驳:“三叔,是不会支持毫无经验、能力和建树的人,还是不会支持女子?

族里当初选中方正行(方刺史),可是短短五年就将他从白身送上了刺史之位。现在的情况可比当年好太多了。”

常朝同拧着眉头:“这不一样,你是女子,朝中无人……”

“没有不一样。半年前固原府的谢大人重伤卧床,谢夫人替他理事,满朝皆知,无人反对。”常清强行打断后面的话。

常朝同提高了音量:“那是因为谢大人还活着。”

“方正行也活着。”

……

常朝同看着眼前这位经年未见变得格外陌生和执拗的侄女,无力的妥协道:“各退一步。你与方刺史解除婚事,常家帮你再找一位相差无几的俊美郎君。”

常家确实将常清看得很透彻,常清自己也很明白,她一直热衷向往的是权力和地位,然后才是男色和体面。

之前因为常家的问题,她不得不下嫁,过了几年富贵但不体面的日子。

终于熬到了刺史一级,她必须守住这一级别的权力、地位和体面,凭什么放弃从头再来,扶持一个还不知道在哪里凉快的“夫婿”步步高升?

常清想也不想的拒绝:“没必要。人心易变,扶持外人不如扶持我,我更是常家人。”

之前是她一叶障目,默认刺史府的权力和地位只能系于方刺史一人,因此当他前途无望甚至有可能官位不稳时,她同意了让伏维莘联姻以进行稳固,尽管联姻对象并不体面。

但前几日伏维莘临走前说的一番话虽然过于天真幼稚,却无疑触发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她要自己握住刺史权力,这样便不会因为方刺史倒下而忧心被赶出刺史府,这样才能做刺史府真正的主人。

伏维莘回承恩阁的路上,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