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荒兵卫带着手下回到房子里,生上火,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荒兵卫,荒兵卫!”茶兀达酋长兴冲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你们今天又弄什么好吃的了?”
荒兵卫对茶兀达酋长这种说话连敬语都不会用的人,心里是挺不满意的,但面子上的事还是得过得去,毕竟住的是人家提供的房子。
“哈哈,酋长大人,您来得正是时候,今晚我们打算吃鲑鱼寿司,既然碰上了,就吃完再回去吧。”荒兵卫摆出一脸假笑,对茶兀达酋长客气着。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给你们带来一个准确的消息。”茶兀达酋长的眼珠骨碌碌转着:“一个对你们来说最重要的消息。”
荒兵卫对茶兀达酋长这副嘴脸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一脸大胡子的大嘴怪,就像他的长相一样贪得无厌。但他还是拿出一袋十几斤的大米,递给茶兀达酋长:“这个您拿着,是什么样的好消息,能让你跑到我们这里来呢?”
“史瓦西部落的两个渔夫,昨天到了小樽部落,据他们说,葛西若智已经从宗谷出发南下了。估计也就三五天,就到石狩川了。”茶兀达酋长说完,叹了口气:“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带着族人先到山里去躲上一阵,据说葛西若智手下的黄毛鬼很厉害。”
“如果消息属实,你们去躲一下也好,我明天就回去汇报给鬼庭君,他自有定夺。”荒兵卫向茶兀达酋长鞠了个躬:“你对我们伊达家的好处,我们记下了,来日必将报答。”
“这不算对伊达家的好处,这是我们虾夷人必须做的,如果不是各部落都要准备过冬的粮食,我们早就大举进攻宗谷了。”茶兀达酋长正色说道:“自从他们杀掉史瓦西酋长的时候起,葛西家就是整个阿依努人的敌人。”
茶兀达酋长离开了,荒兵卫想了想,决定带上两个人连夜出发返回蛎崎报信,至于怎么打,需要鬼庭良直来定夺。考虑到从宗谷逃出来的渔民并不会比葛西若智速度快太多,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他们前出放哨的时候,鬼庭良直考虑到报信的时效,特意放了三匹马在这边。于是匆匆吃过晚饭之后,荒兵卫带上两个武士,骑着马就往蛎崎跑。
从札幌到蛎崎这段路程不到三百公里,但荒兵卫他们跑回蛎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前半夜还好,后半夜起了大雾,在几乎没有路的地方跑起来就没那么方便了,所以,推迟了些时间。
荒兵卫回到蛎崎城下的时候,天虽然亮了,但大雾还没有散去,要不是看到了耸立在雾层上边的箭塔,荒兵卫都可能会一头撞到城堡外围的木栅栏上。
“快开门,我是荒兵卫!”荒兵卫拉着缰绳,马在城门前面原地踏步。
城门从里面打开,鬼庭良直直接迎了出来:“这不是换哨的日子,荒兵卫,是不是有葛西若智的消息了?”
“对,有从宗谷逃出来的渔民到了小樽部落,他们说葛西若智已经南下了。”荒兵卫从马上跳了下来,把缰绳交给旁边的武士,自己则走到鬼庭良直的面前:“鬼庭君,我觉得渔民的脚程并不会比葛西若智快多少,所以我就连夜赶回来了。”
“很好!”鬼庭良直兴奋起来:“也不枉我们等了这么多日子,刚好你回来了,那么就让你跟右卫门一起带上一百骑弓手,在石狩川等着葛西若智,记住,在他们没渡河之前,尽可能地射杀他们,他们一旦过了河,你们就立刻回来不得有误!”
“哈衣!”荒兵卫和右卫门都很兴奋,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感觉让他们热血赍张。
在城里稍作休整之后,荒兵卫和右卫门就带着一百骑弓手出发了,白天骑马行军的速度要比夜里快得多,下午他们就赶到了札幌。由于茶兀达酋长带着他的族人已经进了山,整个札幌部落的房屋都空了出来,解决了这一百多人的住宿问题。
荒兵卫累坏了,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好在右卫门懂得他的辛苦,自己主动把房屋分配,人员安置这些事情都接了过来,这些都是伊达家最精锐的武士,战斗力至少在倭国范围内,还算过得去。换句话说,这群人比较听话。
札幌这个大河谷,是虾夷为数不多的平原地带,隔着石狩川,北边是后世叫手稻山的高山。即使不懂军事的人,也知道如果想要监视整个河谷地带,只需登上手稻山,就可以鸟瞰全局。
右卫门安排了几个机灵的人,分头进入手稻山,盯紧进入札幌的几条通路。安置停当之后,他们就在札幌养精蓄锐,等待着葛西若智的到来。
葛西若智已经从宗谷出发一个星期了,契卡洛夫在煎熬了几天之后,也逐渐恢复了神智,能自己走路了。他们的运气算不错,除了第一天被雨淋之外,后面的日子都是晴天,行进的速度基本上稳定在每天三十公里左右,这几乎是徒步行军的极限了,当然,也托虾夷地形的福,沿海都是草甸和丘陵,地势平缓,走起来要容易得多。
当然,这都是弗拉基米尔自己估算出来的,沿途单调的风景到后面简直毫无吸引力,除了让这段路程显得永无止境,没有其他的用处。
有一件事,让弗拉基米尔一直隐隐有些担心,除了第一天,他们见过渔民之外,此后漫长的路上,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人或者船。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这群人在踽踽独行,甚至连野生动物都很少见到。
“瓦——契——”弗拉基米尔打了个喷嚏,连日来,他能明显感觉到气温在降低,在这种时候,野外的宿营极其考验人的意志,露天的篝火起到的作用很有限,睡觉的时候,必须人和人挤在一起,才不会感觉到特别冷。
“葛西先生,你确定十天我们能走到你说的蛎崎吗?”弗拉基米尔问道。
傍晚,荒兵卫带着手下回到房子里,生上火,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