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个穿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人,野蛮地摘下了那块在赵仁琦家大门口挂了半个多世纪的“赵氏中医”的牌匾,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一辆工具车上拉走了……
赵仁琦的心里一阵抽搐,面色苍白,整个眼睛充血泛红,眼眶湿润,泪水几乎要掉下来,怨毒地看向王丼,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赵仁琦的样子把王丼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半步,戒备地看着赵仁琦,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赵仁琦立马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整理思绪,在脑子中调整对王丼的态度——赵仁琦很快冷静下来,看向王丼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三十年的江湖生活,早已磨掉了赵仁琦的棱角,更让他明白了跟人正面冲突的代价——尤其在自己还不够强的时候跟人正面冲突,会死得很惨;关键是,他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老娘需要照顾,这才是最让他顾忌和放不开的原因:母亲不能没有他,他不能没有母亲!
赵仁琦很清楚,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市井的一个小混混,除了三十年来游走在外结识的一些大多和他一样的市井江湖朋友,没有任何豪门的依仗,根本就没有能力和资格跟王丼这样的人,和王丼所拥有的家世背景搞任何摩擦,更别说正面冲突了!
虽然这个王丼明显是很过分,竟直接面对面的欺负他、羞辱他,找他的麻烦;但是,他所做的也只能是一个字:
忍!
另一方面,赵仁琦实在是不知道,他赵家和王丼一家有什么仇怨;三十年来他反复问过母亲,母亲也从没说过他们和赵家有过什么过节,更别说仇怨了。
三十年前王丼才十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可如今,这个王丼对他赵仁琦,也是好像仇人一样。
赵仁琦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既然是无冤无仇,也不明就里,更惹不起,赵仁琦自然不想跟王丼有过多纠缠,耽误自己的生计,就马上恢复常态,脸上堆满笑容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院长!您真敬业,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赵仁琦故意把副子去掉,直接称王丼为王院长,冲他拱了拱手,继续说道:
“我哪儿会给人治什么病啊?我也就是在街上摆个小棋摊儿混口饭吃,不能跟您王院长比!有您王院长在,照日镇人的病就不是个事儿!——您忙!”
赵仁琦说完,又一拱手,从王丼身边绕了过去。
“表哥!”一声清脆、甜美的女子在院子里喊王丼。
王丼冲赵仁琦的背后用力“啐”了一口,说了句“算你识相”,就迈步进了卫生院,朝站在院子里向他招手的一个衣着靓丽的阳光女孩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