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龟兹王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大明他是不可能选择的,毕竟,他的族群中可是藏匿着不少昔日吐谷浑的皇室后裔,这是吐谷浑最后的希望,所以,他能选择的其实只有大唐。
不单单他是这么想的。
当大明开始入驻大赵王廷之后,长孙无忌便将主意打到了他龟兹一部的身上。
都没过两天,这对“郎有情妾有意”的家伙便相约出现在了洮州城。
一家不知名的酒楼中,两人相视一笑。
“多年不见,龟兹王也上年纪了啊。”长孙无忌笑道。
他们两人其实也是老相识了,只不过当年两人立场不同,关系倒是不怎么样。
“哎。”龟兹王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如果可以,老夫倒是真不想和你这个老狐狸合作,当年的你就极其难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是人老成精了。”
时过境迁,当年的两人因为立场的问题,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矛盾的。
可如今再次碰头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唏嘘。
至于说两人言语中的夹枪带棒,这也是当年落下的根由。
长孙无忌闻言,倒也没有动怒,只是笑道:“龟兹王这话说得,到了你我这个位置,不都一样,真要是还如当年愣头青一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抛开当年的旧怨,长孙无忌和龟兹王其实是没有私人恩怨的。
这会儿,倒是还能聊上两句。
“也是,到了你我这一步,倒是不用再寒暄什么了?
此番老夫来找齐国公,想必齐国公也知其来意,老夫就不多言了,就看齐国公的态度了。”
面对长孙无忌,龟兹王倒是一脸的淡然,他知道长孙无忌想做什么,所以言语间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长孙无忌自然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两人在这方面倒是默契十足。
都是人精,谁还不知道谁啊?
“既然龟兹王这么说,那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长孙无忌当即笑道,“此番大明进驻大赵王廷一事,想必龟兹王应该也知晓了,以龟兹王的见识来看,我大唐此番应当如何?”
长孙无忌虽然知道龟兹王的想法,但还是先试探了一下,不可能一上来就交底的。
相对来说,他和龟兹王之间,明显是他占有优势,既然是他占有优势,他又怎么可能让龟兹王占据先机呢?
“齐国公这是在考老夫……”龟兹王闻言笑道,“你我之间,用不上吧?此番老夫既然来了,就说明老夫已经有了思量。
这样试探来试探去的,不累么?”
对于长孙无忌,他确实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有了决定之后,他几乎是不会再有任何变更的可能,当下就直接说道,“齐国公应该也知道我龟兹一部如今的处境,直说吧,齐国公要我龟兹一部如何做?”
长孙无忌闻言倒是笑道:“龟兹王还是如当初一般,快言快语啊,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藏着掖着了。
既然龟兹王有归顺我大唐的意思……”
“不,是合作。”都没等长孙无忌把话说完,龟兹王就抢先一步说道,“如果可以,未来我吐谷浑还是希望能够重现我吐谷浑的荣耀,这一点儿是我们合作的基石。”
“龟兹王还真是一点儿没藏私啊。”长孙无忌倒是笑道,“你就不怕老夫通知那位,你龟兹一部中还藏匿着慕容伏允的子嗣?”
“齐国公以为大明不知道么?”龟兹王却是一脸的冷笑,“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些年清水川为什么会动乱如此。
不过说起这事儿,老夫也是有些不解。
按理说,大明既然知晓这一切,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不知齐国公能否为老夫解惑?”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这一点儿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他长孙无忌都知道龟兹一部中还隐匿着吐谷浑的皇室后裔,李承乾没道理不知道,可李承乾一直没有斩草除根,这一点儿他也闹不明白。
要知道,如今的大明就是在吐谷浑的基础上建立的,而这些吐谷浑的余孽对于大明王廷而言,始终是一个威胁,李承乾那么狠的人,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算了,还是说说合作的事儿吧。”见长孙无忌不言,龟兹王继续说道,“老夫知晓齐国公现在的处境,想和大明在大赵的地界上争锋,但又因为一些原因不方便做什么,在这一点儿上,老夫倒是可以为齐国公分忧。”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其实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对于他而言,这哪里是帮长孙无忌分忧啊,这分明是打着长孙无忌的名号,为自己分忧。
毕竟,真正不希望大明染指大赵王廷的,恰恰就是他。
长孙无忌倒也没有拆穿他这点儿小心思,当即就笑道:“既然如此,那此番老夫倒是要谢过龟兹王了。”
对于他而言,其实也不亏。
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帮其冲锋陷阵,他亏什么?
说白了,龟兹王就是来找个靠山的。
他让人家靠就是了。
当下,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便都很默契的不再多言。
等龟兹王离开后,许敬宗才从隔间走了出来,问道:“郡守真相信这龟兹王?”
“谈不上相不相信。”长孙无忌笑道,“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所驱使罢了,不过有他龟兹一部,倒是可以掂量一下大明的实力。
真要说起来,我们的确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
虽然大家车马炮都摆好了。
但谁也不敢轻易地挑起冲突,而大赵王廷如今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唐明两朝开辟的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