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抵达千岛湖思齐书市。
杨歌才从马车上跳下来,便有一红一青的身影同她擦肩而过,不过瞬息,那两人便消失在书市上空。
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杨歌四处看了看,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两位书生正在闲谈“家国大事”,言语之间义愤填膺,几乎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便好奇的往前凑了过去。
“行了行了,我们两个在这争来争去也没个输赢,不如请这位姑娘评一评。”见她凑过来,身着土黄色圆领襕衫的书生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一脸神气的望着另一名书生:“当朝宰相李林甫虽权倾朝野,然树敌过多。你我尚且知晓,今上圣明,又怎会不知?有道是物极必反,李林甫这宰相恐怕是当不长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如今边防财政紧张,大唐刚刚帮助回纥灭了突厥,正是缺钱的时候。而杨钊又十分擅长财政。皇上这时候提拔他,显然是给他机会证明自己。”
结合此前所听,原来这两人是在争执谁将会是皇帝殿前的新宠、未来的宰相。拉着杨歌过来评理的书生来自东市,认定是今上新册立的杨贵妃之兄杨钊,而另一位来自西市的书生却认为,是胡将安禄山。
“依在下浅见,两位都没有讲到点子上。”一路从稻香村走来,杨歌也听到了不少传闻,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便想讲讲自己的见解。
“哦?那你倒是讲讲看?”
“安禄山三番五次争取多地节度使,已将范阳、平卢收入囊中,眼下似乎又在打河东的主意,恐怕不只是想在皇上面前争宠这么简单......”
“这......你的意思是安禄山要......要......”
“朝中的权势纠纷,百般丑态,无非是博皇上的欢心。而皇帝的心思又岂能捉摸得到呢?今日风光之人,明日或许触了圣上的霉头,便沦为阶下囚。花心思琢磨这些,却是浪费大好光阴了。”
“嘿,叫你给咱们评理,你还神气起来了?说什么浪费大好光阴,是看不起我们哥俩还是怎的?你擅自揣测安禄山谋反,小心我找官府跟你算账!”
“在下好言相劝,阁下何必自讨没趣?”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打!”那东市的书生作势真的要动手。
杨歌往后退了退,正欲解释,便听见书市方向传来一句高喝:“何人在此喧哗?”
来人身着宽领白布,青花翎尾的窄袖袍衫,腰间挂着一柄白玉箫,甚是素雅:“此处是我长歌门思齐书市,可不是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我们在此讨论时政有何不可?长歌门这也要管吗?”东市书生越发愤怒。
“好一个狂妄之徒。何为时政?天下兴亡、九州战事、苍生疾苦谓之时政,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那人哼了一声,继续道:“两个不学无术之辈,搬弄是非,拿帝王官僚家操弄权术,声色犬马之事在此饶舌,与那长舌妇人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