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陈雨和顾彪相对而坐。顾彪完全没有了以往面对陈雨的从容和洒脱,显得有些局促。
陈雨笑道:“顾少爷,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这么谨慎。我也是从为你治病开始,开始走上坡路,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咱们这么有缘分,你把我当老朋友看待就行。”
顾彪挤出一丝笑容:“说的极是。”心里却嘀咕,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实权在握的副千户,不是当初的小小百户,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对待你了。
“顾少爷,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事请教。”
“不敢当,不敢当。”顾彪连连摆手,“你赚钱练兵打仗样样精通,我一个混吃等死的武官子弟,担不起请教二字。”
“呵呵,顾少爷不必过谦。”陈雨说,“我要问的,正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擅长?”说到自己的长处,顾彪打起了精神,“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赚银子。”
“哦,听说你出海经商,还到了对面的朝鲜?”
“正是。这陆地上的买卖不好做,运输不便流程繁琐忌讳太多,还是出海干脆些……”顾彪兴致上来了,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出海一次投入的本钱不小,风险也很大,但是赚得也多,赌的就是运气,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为何这么说?”
“本朝禁海你知道吧?既然朝廷不允许,这就是犯法违禁的事情,官府是要惩治的,一旦抓到,就以通倭论处。这是风险之一。”顾彪说,“当然了,隆庆年间福建那边开了港,准许持有‘由引’(注1)的海商出海,这海禁也就开了口子,其他各地管得也不那么严了。加上官府有心无力,连条能出海的船都没有,只能对没有‘由引’出海的海商睁只眼闭只眼,这第一种风险已经大大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