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叫张忠旗的汉人口齿伶俐,几句话就把自己的情况介绍的清清楚楚,只是脱口而出的“主子”二字让陈雨皱起了眉头。
“你没受伤,为什么没有跟着你的主子跑?”
张忠旗立刻反应过来,慌忙磕了几个头,解释道:“将军,小人给鞑子做奴才并非本愿,只是被逼着叫主子几年了,一时改不了口。小人没有跟着跑,是因为不想再回盛京给鞑子当牛做马了。平时他们看的严,没机会逃,这次他们吃了败仗,正好是个机会,所以躺在尸体中间装死……”
陈雨想了想,这个说辞从逻辑上说得通,如果他的话都属实,那么可以断定,这就是一个胆子小却又不甘为奴的小人物,不敢冒着被砍头的危险逃跑,只能在沉重的奴役下卑微地生存,寻找着脱离苦海的机会。
“那么这几个人呢,也是汉人?”
张忠旗小心地介绍:“他们三个,两个是朝鲜人,分别是金在石和安宰贤,一个是海西女真,叫做满泰,都是被鞑子抓去做奴才的。”
陈雨奇道:“朝鲜人被抓去奴役不稀奇,怎么女真人也沦落到这地步?”
一个身材敦实的男子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将军大人,我叫满泰,来自海西四部之一的辉发部落,二十多年前,努尔哈赤带人杀了我们的首领拜音达礼,吞并了辉发部,并把敢于抵抗的部落族人后裔世代定为奴仆,我就是其中之一。”
包括陈雨在内,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满人内部也有这样残酷的内斗,以至于女真人也有沦为奴仆的,一个个将信将疑。
张忠旗解释:“将军,他说的都是真的。归顺了老奴的海西女真也能做官,分入八旗,还有自己的牛录,但是手上染过建州鞑子的血而且又拒绝归顺的女真人,有不少被老奴下令后人世代为奴,以示惩戒。在他们眼中,海西女真和野女真比建州女真低一等,只比汉人和朝鲜人地位高,但是要想出人头地,也得凭借战功才能立足。”
“好吧,本官姑且相信你们的话。”陈雨决定不去纠结这些事情,毕竟对他而言并不太重要,“但是不管你们和鞑子的关系如何,在本官看来,都是一伙的,本应该一刀砍了……”
四个人一听有些慌,张忠旗和两个朝鲜人更是连连磕头求饶,“大人,我们不是鞑子的人,也没有害过大明官兵、百姓的性命,求大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