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恍然大悟,原来清军撤兵的真正原因就是这个。虽然金尚宪口口声声说是朝鲜将士万众一心逼退了清军,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过是自己往脸上贴金而已,倒是明国陈同知的这个说法,在逻辑上更说得通。
金尚宪却说:“鞑子在后方也不会布置什么重兵吧?如果只是留下几百人负责警戒,击败这些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要是说皇太极为了区区几百人将十万大军撤走,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陈雨有些无语,问崔鸣吉:“崔判书,这位自以为是的家伙是什么人?敢与首辅唱反调,并对我大明武将大放厥词,想必在朝堂的地位不会比李首辅低多少吧?”
崔鸣吉尴尬地看了看李元翼,又看了看金尚宪,小心翼翼地回答:“陈将军的确目光如炬,金大人是议政府的右议政,也就是相当于大明内阁次辅的职务。”
“原来是内阁次辅,难怪这么咄咄逼人。”陈雨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金尚宪,转向李倧,“大王,从你和这位金议政的言论来看,似乎是要过河拆桥,不打算履行承诺了吗?”
李倧有些不悦,皱眉道:“陈将军,寡人说过,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履行,当初崔判书承诺的条件,寡人也都愿意追认。可是问题的关键是,谁来证明鞑子十万大军是陈将军凭借一己之力逼退的呢?”
陈雨点了点头:“听起来也有道理,皇太极都走了,我也不能把他再拉回来,再说他不可能愿意给我作证——一个完美的死循环,无论怎么辩驳都说服不了你们。”
李倧沉默不语,金尚宪得意地笑道:“陈将军,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就不要妄图吞下这么大的功劳,会噎死的。如果你有逼退皇太极十万大军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只是个小小的指挥同知,难道明国皇帝这么不会识人用人?”
站在后面的张富贵见朝鲜大官奚落陈雨,一股主辱臣死的念头油然而生,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知道什么?俺家大人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军户白手起家,一路升到指挥同知、海防游击,也就一年的功夫!再说了,皇帝对他非常赏识,只是担心升迁太快无法服众,这才稍微压一压,如果皇帝不重视他,又怎么会赐予密旨,便宜行事?”
提到密旨,从李倧到金尚宪都微微一凛。是啊,对方手里可有大明皇帝的圣旨,不是可以随意揉搓的角色,差点忘了这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