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这才记起来,陈雨出发去铁山前,把千户所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了镇抚吴大海。
没想到吴大海才代管千户所几个月,他张富贵的话都不好使了。想当初,作为陈雨的铁杆心腹,身边第一人,在千户所内说句话是掷地有声,谁都不敢忤逆,没想到现在一个小小的匠人都敢不听他的话。按照张富贵以往的脾气,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不过想到对方也慑于吴大海的淫威,自己没必要和这些小人物置气,于是忍住气,语气尽量缓和地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俺又不是外人,你先打开门,吴镇抚那边,回头俺再跟他说声便是。”
里面的人仍然不肯松口:“真的对不住,张爷,吴大人交代过,凡是开工期间私自放无关人等入内,影响军匠做事,杖责十军棍、扣除当月的工钱。工钱先放一边,那十军棍可是真打啊,能要人半条命,张爷,求你放过小人吧!”
张富贵再也忍不住了,他瞪着眼睛大声说:“你知道俺后面是谁吗?你再啰嗦,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跟他废什么话?”一旁的顾影忍不住了,走上前抽出弯刀,在孔洞边缘拍打了几下,威胁道,“我且问你,认识这个吗?不想吃板刀面的话,就立马把门给我打开!”
见对方拿出了刀,那人吓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然后爬起来就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有人拿着刀要行凶!”
里面一阵喧哗,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院子的上方传来一阵钟声,当当当的声音非常急促。
张富贵和顾影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抬头一望,只见院子中央的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座类似钟楼的建筑,一个身影正在奋力地抬着撞木撞击着铜钟,似乎是在谁示警。
张富贵看呆了,喃喃道:“他娘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悠扬的钟声传出去老远,大约一刻钟之后,西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三人循着脚步声望去,一群手持火铳的青壮出现在视野中,如临大敌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