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群东西说的,”黑暗里,女孩往外一指,“是把他们的丑恶欲望都倾诉在我这里,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神位。”
“可是区区凡人,怎么造得出正神呢?”
“我当然不是山神。“
“——我是山鬼呀。”
齐一站在原地,每一句话自己都听进了耳朵,却每一句话都没能进入脑海。他被眼前这个形似女孩的山鬼压制住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本能的像猎物一样,被迫听了一段自白。
此时暮色结束,夜晚来临,女孩乖乖拍拍少年的脸蛋,笑着继续往外走,说道:“谢谢你的蘑菇。”
洞外的举起的火光照进洞穴,有健仆听从命令尝试着往里走来,齐一嗓子像被什么昆虫的粘液牢牢堵住,破碎的话语如蚊呐:
“快……跑……”
几个高壮的衙役拿着火把一晃,只见两个影影绰绰的低矮身形,其中一个越走越近。
果真是村里的孩子装神弄鬼?
站在最前边的人手里的钩刀刚要挥起来威喝,齐一在不远的深处见证了一场终生难忘的噩梦。
女孩的身形慢慢拉长,从小到大,像面团被暴力抻开,四肢和头颅最先冲破限制,变形的肢体骤然多出不属于人类的回弯,像被孩童涂鸦的蜘蛛画像,揉皱一团后又再次展开,深灰色不仅仅属于幽暗与恐惧,它还能镂刻天然的山鬼轮廓。
整个洞口被那崎岖的身影填满,直到火光再也透不进来。
山鬼终于显现出属于它的真实面目。
脖子柔软地伸长,游鱼一般娇小的女孩头颅探到举着武器的衙役面前,一双大眼仿佛含着孺慕之情。
它说:“一个好吃的爹爹。”
尖声惨叫声在洞穴里回荡,但就像被石子打中咽喉的兔子,没有小兔能活着从捕食者的视线中逃走。
令人牙酸的爬行声挤压着洞穴表面的凹凸岩壁,窸窸窣窣地杂音中,水滴声不绝于耳。
洞穴外高擎着火把围着人圈的人们发出惊呼,跪在洞口的常晋听闻惨叫声猛然抬起了头,当女孩的双眼暴露在火光中时,县令肥硕的脸上显示出一丝不屑。当然,随着水缸般的巨口咀嚼人腹喷洒出绛色血液,被淋了满头的常晋后知后觉地终于明白自己献祭了一个什么样的鬼怪。
人群像炸开的烟花,哭嚎声比献祭时的口号更为衷心,山鬼慢腾腾挤出洞穴,扬起分成五节的臂膀,用女孩的头颅咕咚咽下最后一节小腿,“嗤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