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这个叫小倪的年轻人,十分合他眼缘——少有这个岁数的普通人能这样轻松地谈及生死。

听其言观其行,青年比活着时的他可是潇洒多了。

行走坐卧看上去比宴道长还显得随意,任性自然,颇有隐士风度。

孟同拂是个话多的, 在车上坐得无聊,当空气当了三年,也正赶上了爱说话的年纪。

“小倪啊,你怎的就遇上这样的生死大劫,可还有破解之法?”

孟同拂当鬼当了三十多年,还曾体会过不少心酸苦楚,此时是真心为对方着想,宴道长就在身边,没准还有回转的余地。

“招魂之后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如我这般,能走能动,但活动受限,要灵力滋养着,食不知味,寝不安眠,不是好走的路哦。”

孟同拂在家里的好风水中待了这么久,充能很足,一节更比六节强,可是时间长了,等灵力消耗地差不多,还得回去补,除了活得长,总归没有做人好。

倪阳州抽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看上去与真人相差无几,只是带着瓜皮小帽子戴着布口罩的孟同拂,一时也没回话。

副驾驶的颜琮之原本是在侧头看窗外的风景,此时也转过头来,好似不经意间瞥了眼倪阳州的表情。

倪阳州笑了笑:

“怎么说呢?”

往事历历在目,却都如云烟过眼。

“算我不幸,千万人里挑一的事落到我头上。死劫,应当是非死不可了。不过……”

“……其实也算我幸运。”

孟同拂看到青年微微扬起来的嘴角。

“我不是还有师傅呢吗。”

正等着红灯,倪阳州歪过头看了一眼平视着前方的颜琮之说道:

“能遇见师傅,就是我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