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赞许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老人眼眶又红了,他抬起布满划痕的手擦了擦眼角,哽咽地问医生:
“那……有办法治吗?医生,多少钱我们都治的……”
医生摇摇头,“我刚刚说了,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没办法治,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平时不影响,只是需要你们做家长的费点心,以后多注意,只要不让她乱来,感觉不到冷也挺好的。”
老人嘴皮颤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
怎么会是好事呢?这是病啊。
哪有人生病是好事的?
她感觉不到冷,就意味着她没办法自己照顾自己,他已经这把岁数了,往后他家幺妹可怎么办?
他再度抬手,用力擦了一下眼睛,又问:
“那我家幺妹,夏天也这样吗?我是说,她会在夏天也感受不到热?”
“噢那倒不是。”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经过测试,她的神经元对热信号的感知是正常的,只是对冷信号的感知出现了紊乱,就相当于,嗯……”
医生思索了一下,才重新找了个让老人理解的角度:
“比如我现在跟您说,‘She lost her ears’,您听不懂对不对?但我跟您说她失去了她的耳朵,您就能听懂了。她的神经元也是这样,冷信号就像是外语,神经元没办法给大脑进行翻译,所以她不知道冷,但知道热,所以您只需要冬天多注意就好了。”
老人恍惚地点点头,“好,好,谢谢医生,谢谢……”
他回了病房,却没有走进去,只隔着窗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她的头上还贴着退烧贴,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有睡,此刻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老人捂着嘴,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怎么……怎么就落下这么个病呢……
后来老人开始给小姑娘的衣服分季节放,会每天打开电视,认真听上面播报的天气预报,然后在前一天给他的幺妹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