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蜜煎金橘、水晶脍、酥骨鱼、瓜齑、满山香、金玉羹、禁中佳味、拨霞供、骆驼蹄、春饼，正月里头这些皆是必备，年节以“蜜煎金橘”为餐茶配，下酒冷盘有“水晶脍”和“酥骨鱼”，再用锅气十足的什锦丝小炒“瓜齑”，鲜蔬以香辣的“满山香”和有好彩头的“金玉羹”，再以甘肥的“禁中佳味”和热气腾腾的火锅“拨霞供”辅之，最并用“骆驼蹄”作为饭后点心，末了以生脆消腻的“春饼”作为收尾，寓意咬春迎新，东京城内只消稍许有头脸的人户，都爱以这些作为新春宴席必备，虽说非是任店处每个客人都有这般能耐能搜罗全了，可能有两三样尝个鲜，任店处自然也该备下。如今虽说是到了正月底可年味还在，这些都还要继续准备，那百事吉也莫要撤了，小客人往来，瞧着也欢喜。五辛盘暂且也还留着，屠苏酒、椒酒、柏酒这些也都要，对了，那炉焙鸡、盏蒸羊、假蛤蜊、东坡豆腐和骊塘羹这些，也都多备些，这些特色菜，喜爱的人也只多不少……”

安静的后厨，还未等入内便是听闻内里清脆的声响，门外，方才行至的大掌柜张氏满面似笑非笑，倒是身侧方才行至明显被“逮了个正着”的柳程面色丝毫未改，“小六子如今独当一面，是任店的福分。”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小子倒是丁点都不怕。”

“若当日师傅也是这般，也不会有柳程今日。”

柳程面上尽是诚挚，看在张氏眼中属实是要以为自个就是“十恶不赦”“棒打鸳鸯”的恶人，不过，思及所谓的“鸳鸯”，看着一身簇新衣裳整个人比从前明显是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的柳程，张氏到底也是缓了神色，“你如今婚事既是定了日子，后厨这处这些小的既是能上手，倒也不”

“方才王大相公府上来了人，说今日会有一处席面，小子们安置不妥当未免误事，正月里头，总不能让任店处平白多事。”

仿若从天而降的孙二娘面色颇是不好，柳程默默推门而入，也是默默将外首一众都让给这二人。不多时果不其然外首匆匆的脚步声也是泄露了所有，眼见着一众已然是围了上来的小子们，目光扫过一众人柳程的眉头也是蹙起，倒是小六子也是立刻上来低声便是在柳程耳边言说了几句，看着终于是缓了神色拉扯着一众人开始忙活的柳程，心中到底也是松口气，可还未等他转身，突如其来一声，“小六子，要二狗立刻来见为师”也是让小六子的心几乎是要提到嗓子眼，瞧着满面不容置喙的柳程，他心头也不免叫苦。

白矾楼处今儿也不知是抽什么风一大早从早市那头便是将二狗哥截了去，原本师傅说好了今儿不会过来他想着自个将一众物什都忙活了开去也便算了谁承想，

“小六子，还愣着做甚？”

“二狗哥”

看着手中提着一大包裹的陈二狗，小六子瞬间也是面露喜色，倒是陈二狗已然是默默将手中的物什都送到小六子手中，沉甸甸的触感外加扑鼻而入的海鲜味儿让他也颇是讶异。如今这寒冬腊月的又因着南边北地都是战事不断，海味鲜货最是难得，白矾楼那处今日如何会

“小六子，你最擅长处置这海味，今日且将这一众物什都做了来，晚间王大相公席面上，用着正好。”

“·······”

“本相沉寂这许多时，不成想，今日在任店处，柳厨竟准备这许多惊喜。”

任店，某厢房内，

只余三两心腹在册的王黻目光扫过下首领着两个徒弟在侧侍奉的柳程，如炬的眼神仿若能吃人，虽是自认也见惯不少风浪，可小六子却仍然是忍不住身子一个哆嗦，身边的陈二狗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上首主位就坐的王黻也是嗤笑出声，“本相生平，最恨便是眼皮子底下有人偷偷有苟且，柳厨是出了名的会调教人，今日这俩小的，倒是让”

“大人为国事所累长久闭门不出，今日来任店处身心舒畅，小人以为，任店处，便是有错也该赏！”

宣和四年末，宋使赵良嗣归朝，时有金使一并而归，言及前番一并攻辽诸事，言曰金主已有决议，只将燕京六州二十四县交割与宋，且宋每年须除向金朝移交原来与辽五十万岁币，还须补以一百万贯，以之为燕京代税钱。倘半月内不予答复，金将有所行动。时宋人闻之，举朝皆以为荒唐，然金使嚣张，反复言说自己攻燕之功，又曰汉家史上因战胜而向另一战胜国割地赔款，复以还地之钱，古既有之，非是新鲜，且金主良善，念及大宋与之早有交好，只开口要一百万贯缗钱，非是三五百万贯已颇顾念旧情，而大宋之前澶渊时真宗于辽人有岁币百万贯之议，缘何此时拿不出钱来，果真是不欲与金想长远往来乎？时金使言语传出，有识之人皆怒骂金人无耻，宋主昏聩，民声哗然，东京内外隐隐有乱，时宋主震怒，以年关将至宋地诸事繁多为由，遣派赵良嗣礼送金使，搁置争议。宣和五年正月，赵良嗣回朝复命，言及金主之意绝不退让。震怒，遂让再次使金，言及不惜一切代价，要求归还西京。时金主闻之，遂再向宋索要二十万两犒军费，朝野皆惊，然宋主以西京为紧要，终究一口应承，然宋遣使如约送至，金人照单全收竟仍拒绝交出，时人闻之，皆怒骂宋主昏聩，朝臣无能。时宋地事多，辽国旧主知北院枢密事奚王萧斡自立为奚国皇帝，改元天复。遂派兵讨之，时宋金闻之，皆惊，金又遣使李靖等至宋，言及昔日旧地颇有缓和，宋主虽怒恨前番金国背信弃义，却以礼待之，时人讥讽：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然前事且未尽，后事又将来，昏聩之君当政，若国无乱，且是天之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