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霜知道周师傅这是在打趣自己,嘴里赶忙辩驳道:“弟子是受了太保府宋二小姐之邀,跟着师傅学完功课后,便要动身去太保府了,所以才...才稍作打扮了些。”
周檀眼里的笑意都似止不住:“好!好!为师不说了,你还小,面子薄正常。”
沈蒹霜虽不是那年幼少女了,但看到师傅这般玩笑模样,也有几分窘色,毕竟祝渊与她如今也算是相熟之人了。
“周雅士,快将卫瓘真迹与我欣赏几分,我这等的都心痒难耐了。”
祝渊看出沈蒹霜的不自然,微微一笑,开口催促起来。
周檀怎看不出祝渊的心意,眼底藏着了然,笑着略略点头,将层层包裹的布卷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那本陈旧的卫瓘字帖。
沈蒹霜其实是有几分疑惑的,祝渊明知韦家字帖便是周师傅所寻之物,为何今日还要前来索要佯装赏看?
思索间,又听到周师傅开口:“祝渊,之前拜托你代寻亡夫传家之物,你苦寻无果,没想到还是我这徒儿替我找来,看来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啊,一切机缘早有定数。”
沈蒹霜刚刚先是听到周师傅直呼五皇子姓名,心都要停跳了一拍,然后又明白了怪不得祝渊手里能有这卫瓘真迹,原来是他花费心思特意为师傅寻来的。
看到沈蒹霜一脸震惊,祝渊开口解释:“我幼年时便与你师傅相识了,现在也算是忘年至交了。”
沈蒹霜听闻更惊讶了,祝渊与周师傅年龄相差近二十,也能成为至交好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周檀也似是追忆起来:“遥记得那时我初遇你,听闻你小小年纪便能解了昭国的凌珑棋局,我心中不服便去与你斗棋,足足七局之后,竟还是被你赢了我半颗棋子......”
沈蒹霜看着周师傅如此模样,听闻两人相遇之事,也是颇为感慨,此小小书院内,怕是聚集了燕国最聪颖的两位人物了......
“好了,好了,祝渊你要不就到一旁看,要不就拿回宫内看,不过话说在前头,破损了丝毫,休怪我翻脸。”
周檀又恢复了干练模样,十分着急地催促起来:“霜儿,莫要耽误,今日当习‘乐’了。”
沈蒹霜眉头一皱,六艺中‘乐’实属她的弱处,此刻还要在祝渊面前演奏或是吟唱,是万万没能料想到的。
祝渊却是饶有兴趣地在院中寻了一个石凳处坐下,翻看着手里的卫瓘真迹,时不时地打量着沈蒹霜与周檀。
果然,沈蒹霜今日彻底在祝渊面前‘失尽了脸面’,因着她的琴艺生疏,吟唱又过于死板,被周檀训得都要抬不起头了。
周檀连午膳都不允她用,她只能看着祝渊跟周师傅在屋内用膳,自己则一遍又一遍地抚弄着古琴,直到黄昏时刻,才把一首曲子弹得能入了二人之耳。
直到这时,周檀才端着一碟点心来到沈蒹霜面前,笑着道:“乖徒儿,下次就是要习‘舞’了,若要用膳,万不能跟今日这般似得了。”
沈蒹霜当然明白周师傅这全是为了自己,随后恭敬地施礼表示知道了。
看着时辰,沈蒹霜准备动身离去,还未张口,祝渊先出了声:“沈蒹霜,我送你去太保府,坐我的马车。”
“走了,周雅士,你这小徒弟交给我吧。”
祝渊嘴上语气轻松,态度却十分认真地给周檀行了一礼。
沈蒹霜虽有几分困惑,但心里本也有要与祝渊商谈之事,于是也跟着向周师傅行礼告辞。
周檀笑着点头,亲自送二人上了马车,目送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