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芝见到兄长掏出来的玉佩后,就知道自己已经辩无可辩,对上沈慎复杂的眼神,她立刻换上了一个无比震惊的表情。
“这.......你.......真的是哥哥?”
李嘉芝一边唇角颤抖,一边一双凤眼中流出两行热泪,从惊讶转换到不可置信只用了一瞬,再到泪流满面,一气呵成,让人只觉她也是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而难以接受,才有了这般的反应。
随后,她从自己的腰间荷包中也取出了一枚玉佩,形状酷似月牙,与吴大叔刚刚掏出来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在场众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枚是一对玉佩,拼凑起来恰好能成一个整圆。
李嘉芝无比小心地把玉佩捧在手心,然后泪眼婆娑地看向吴大叔,依旧用着难以相信的口气开口:“焕煊哥哥,你不是死在了战场了吗?我......我还以为.......”
似是提起了‘死’这个字眼,李嘉芝心中的痛又被触动,立刻又哭的泣不成声起来。
沈葭曦直到现在才在阵阵震惊中反应过来,看到母亲已经承认了与面前男子的兄妹关系,她心里再多厌恶也不好立刻发作,只能赶忙附身到母亲身侧,安慰起李嘉芝来。
吴大叔看到流泪的李嘉芝并没有任何动容,他自小见过太多她这样的反应了,这个妹妹像是真正水做的女人,时不时就能哭的梨花带雨,惹得所有人同情、怜惜。
或许是作为家中她的陪衬,吴大叔一直能以一个观察者的角度去审视李嘉芝,从前在家中也宠她、护着她,每每都站在了她的一方去为她争取,为她冲锋陷阵。
可当自己离开了李府,离开了自小生长的小镇,往日的回忆才褪去了那层纱,让自己看清了李嘉芝的真实面目。
他这个娇滴滴的妹妹,是个彻彻底底的利己者,所有行动的唯一准则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根本不会顾及是否会伤害到周围的任何人,哪怕是至亲之人......
所以当初听到了江簌所言,他当即就相信了李嘉芝灭了李府上下所有人,又设计杀害亲父,只为了去谋求自己的姻缘之事。
哪怕内心深处下意识想要否认,但也只能承认,这的确是李嘉芝可以做出来的恶事。
看到李嘉芝越哭越伤心,原本沈慎还有些狐疑的眼神已经换作心疼,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怒意。
吴大叔轻笑一声,开口道:“不要唤我‘李焕煊’,早在母亲离世后,这世上就已经没有此人了,我叫‘吴前尘’,虽不知道母亲是否满意我这个名字,但与你有瓜葛的前尘的确我想要割舍去!”
吴大叔的声音冷静的不带有一丝温度,不知道这番话,他是否这段日子无数次亲口想要对李嘉芝说,如今真正到了这一刻,却又觉得语言还是太过苍白,无法全部抒发出心中的恨与无力。
吴大叔的名字沈蒹霜是第一次知道,‘吴前尘’......
‘吴笺墨染写前尘,烛影摇红念故身。旧巷逢春花又绽,幽思恰似梦中粼。’
吴大叔嘴里说着要忘却前尘过去,可这三个字组在一起,恰恰是他对过去的自我、往昔人事的思念无法释怀的证明......
李嘉芝听到兄长如此言说后,先是一愣,随后泪水便止住了,她不知兄长到底知道些什么,但是当年自己假死于李府火灾,后又出现在上京,担心东窗事发,才一直让皇后娘娘,后来又拜托太子殿下,秘密处决了兄长......
但此刻既然兄长依旧活着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兄长,无论你是‘李焕煊’,还是‘吴前尘’,你我兄妹血脉相连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不知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我!我!我真的有去军营寻过你的......得知你身死,痛不欲生......”
“后来上京得遇将军,又有了曦儿,才苟活到现在......”
说到这里,李嘉芝的两眼又泛起泪花,赶忙拉着沈葭曦到吴大叔近前,扯着沈葭曦的衣袖就催促道:“曦儿,这是你的舅父,是娘......是姨娘的亲兄长,那块玉佩是咱们李家的传承之宝,错不了数的。”
李嘉芝说的断断续续,听的沈葭曦云里雾里,可还是向吴大叔草草行了一礼,嘴里小声地唤了句:“舅父。”
她的心中多么的不甘,凭什么沈蒹霜的几位舅父出身燕国最高世家江府,各个身居要职,而自己的舅父却是这般模样......
沈葭曦的嫌恶,吴大叔怎会感觉不到,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活加上之后的逃亡岁月,让他对人性的感觉是十分敏感的。
不然也不会勘破南宫梵若的伪装以及知晓当初沈蒹霜言语的真实,所以对于这个外甥女他也是一样的,当下就明白她定是得了其母的‘真传’,丝毫没有把自己这个舅父当作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