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晚一脸难堪,继而笑了笑说:“我觉得我都快成无脚鸟了,没一处地儿能扎得下脚的,原想着换个警察身份,藏在这家属院里,能把家安下来,那知这么快又惹上事了,弄不好又得找地儿搬。”
“有这么扎手?这黑帮比鬼子还难弄?”贼精搓了把困意上头的脸。
“你是觉得双方一火拼起来,不能一次将东门的势力消灭掉,他的人马必会冲咱们反扑?”
“那不是,表面上看是黑帮之间的拼斗,咱警队参进去,只管打一方,那东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实际上他们这会就想干这警察局子,都把幕后老大的死赖到咱们身上了。”
徐三晚回来之前,在那处宅院外面,等到了一个人进去宅院里打探地形和里面的帮会情况的练武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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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奎跟他们说,他在宅院里转了一圈,发现里面的房子并没住着多少人,除了几个帮会的头脸及其得力助手,有的还有家室在里面,帮徒打手大都分散在宅院周围的房子里,一圈儿的住房里面好像都是他们的人。
另外练武奎说他偷进到前院的宅子里,通过屋后的厢房和过道,藏在一处偏厅的暗处,偷听了一会大厅里的几个人说话,他们在商量着要是把城里的警察局扫了,该怎样干,才让伪政府和日军看不出是谁下的手,后面还听到有人说,三天后要是姓商的没什么动静,他们就要出手把新来的警队长做了。
从这些说话听得出来,东门已经把幕后老大的死赖到警察局身上。
“看来东门是要非打不可了,而且是要先下手为强,不然咱们又都得出到城外去继续打游击。”
“眼下鬼子正在城外扫荡,还随处蹲点,远远见到三五一群的人就开枪扫射,不问原由的。”
“王八糕子的躲那儿好呢?”
“躲乌龟壳里面好呢。”
几个说了会儿话,都觉得困了,徐三晚说,这夜该不会有人来寻仇的,叫他们只管回宿舍睡个好觉。
贼精和金宝受了方华的交待,叫他们两个这阵子陪着这家子的,还在堂屋处支起板铺睡下,李友林回了近处的宿舍。
在房里,徐三晚用温水烫着脸,把脸上的面皮脱下来,那会恩秀已经在床上睡下,临睡着还问了句他,还没想好给娃儿取个名字呢。
他来到可以摇晃的小睡床边,看着娃儿睡得满脸通红的,心头不由泛起父爱的冲动,便立即愧然了。
他平日里那里想过这孩子的存在,数月过去了,连个名字都没想好。
“秀,这孩子祖上有个英雄人物叫徐福,咱起个名字让他记得这个先祖,就叫徐福记?”
恩秀在床上撑起身说:“要不叫徐福家?今天我在外面见到城里太多流离失所的人,咱们还能有个家安身,真是太好了,叫福记,福家,咱得问一问家里人的,睡吧,你也困了。”
熄了灯,躺到床上,徐三晚迷糊的闭上眼时,还听到家属院里有吹唢呐打锣镲的响声,想起是前日里被打死的警察当中有家人在做渡亡法事。
一下便在唢呐和锣镲声中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一把厚实的手在轻打着他的脸,一下诧异的睁开眼,这一看,吓了一跳的坐起来。
“你谁?怎么就进来了?”
灯光下,他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穿身灰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最让徐三晚感到惊吓的是这男人手上抱着从旁边摇床抱起来的娃儿,正用手臂承着,下半身搭在大腿上。
“同窗一别十余年,今日又逢故人脸,怎么会是你?”男人看着很快冷静下来的徐三晚。
这时,房间的门被从外推开,一个穿套黑色紧身衣,手长脚长的小子扛着百六七十斤的金宝闪进来,往地上放下,看样子不带气喘的。
这下徐三晚才发现贼精早在躺在房里的楼板上,一动不动的,他惊得去看床上盖被子睡着的恩秀,见她一脸沉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