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稚迟钝的把手从塑料袋下抽了出来,右手还捏着笔,此刻也没有放下。
因为他抽手的动作,课桌边缘本就摇摇欲坠的百醇长方形纸壳包装实实的砸到地面,又带着些空气感,在安静的教室中动静明显,还有其他东西接二连三的落下。
许稚没有任何反应,视线没有看过去一眼,桌上的东西也没有动,手伸进桌洞又摸出一本新的书本放在膝盖上,微微低下头。厚重刘海将眼睛遮挡的更加严实。
将外界忽略。
阮软拉过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侧坐着面向着他,他和她刚进入副本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好像不管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早就被迫学会了默默承受。
阮软刻意用做作的语气说道,“我这次来是想和你道歉的,我很抱歉之前对你做的事……”视线看着他刘海下的眼睛,“我知道你不一定会相信我,但是我是真的想要补偿你。”
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想理我也是应该的。我知道我错了,你要是想发泄的话就骂我吧,我绝对绝对不还口。还有这个……”她弯腰去捡掉在桌旁的零食,膨化食品抱在怀里又堆在他桌上,“请你一定要收下。”
“我带你去医务室好不好?”
真的听不见吗?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轻,“我向你坦白,其实是因为我碰到了更讨厌的人,他们对我……”她顿了顿,没再往下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之前过分了,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我却那样针对你。”
“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是真心的!”
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阮软突然站起来越过桌面,撑在桌面上的左手将刚刚捡起来的东西又再度推着掉了一地,掉落声中白皙纤细的细腻柔夷拨开他额前的刘海。动作轻柔。
对上那双死寂漆黑的眼时莫名察觉到什么危险,后颈寒毛直竖,仍旧搭在他额发上的那只手僵硬在上面,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发颤。
连简单的收回手都做不到。
“别碰我。”音调古怪的话好似也带着死寂。
她的手被他挡开,触碰到他的手背时只觉冰冷,他又低下头,撞上的视线分开。
被拨开的额发因着重力又往中间落了一些回来,但并没有之前遮挡的严实,他也没有特意拨弄的动作。
手被挡开后阮软仍旧僵硬着站在那里,倾身朝向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危险,胸口像是堵着些什么,好似有些喘不过气,努力控制着过快的心跳。
颤抖的睫毛被水意沾湿,鼻腔酸涩,哭腔一张口就要溢出来,她却没有克制。
她不愿意就这样收手,眼泪砸在他膝盖翻开的书页上,晕染开纸张上的字迹,她绕过课桌站在他身边,倾腰双手抓上他的手,缓缓蹲下。
抬头仍旧看着他的眼睛,模糊的视线冲淡了那份危险感,眼泪吧嗒吧嗒的坠下,抓着他的手更紧,“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了?”
许稚迟钝的把手从塑料袋下抽了出来,右手还捏着笔,此刻也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