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上门问他官好不好当?
天家的人怎么一代比一代难伺候?
“下官无能,让天子脚下还有卖身葬父的贫苦百姓,委实有负圣恩浩荡。”
凤鸣空没听到想要的答案,继续发问。
“京都百姓贫苦至此,王大人以为是谁之过?你似乎不管百姓吃喝拉撒吧?”
谁之过?
为官之道,从来不能问责同僚,凡有过失必定先问事,再问己,其他一概装聋作哑。
这是王通这些年积累的为官铁律。
“贵人容禀,京都百姓并未贫苦至此,此女卖身葬父恐有内情。
若天子脚下的百姓,沐浴皇恩最甚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京都以外的惨状可想而知。
然,如今即使北疆闹饥荒,都有沐王妃慷慨解囊,将泼天富贵的嫁妆尽数捐出去赈灾。
后有无数京都世家跟风效仿,此乃天佑我朝凤啊!
方此盛世之兆,京都怎会有卖身葬父的惨状,正好闹到贵人跟前呢?”
“此话有理!”
王通默默大喘气,果然说沐王妃有用。
“要论过失,此事实乃下官管辖不力,让宵小之徒光天化日敢在洛神街肆意妄为,打扰贵人出行的雅兴,下官有罪。”
“王大人,你,很好!”
“下官愧不敢当贵人如此肯定,下官有罪。”
听了半天滴水不漏,凤鸣空懒得再听下去。
这人心里什么都看得明白,也不说假话,但也不会说出全部真话,也不溜须拍马。
“你总往自己身上揽罪名,难怪升不上去。”
“贵人明鉴,下官能力浅薄,有愧圣恩。”
王通用力擦汗,当初宫变面对陛下时,都没有此刻紧张。
太子到底是童言无忌,还是在试探他啊?
要在京都站稳脚跟谈何容易,一味贪功冒进乃取死之道。
百年太傅府尚且战战兢兢,克己慎行,何况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京官儿。
能当上京兆府尹,靠的不就是谁都能把他干下去,他又对谁都构不成威胁,所以各方势力都乐意让他伺候吗?
他要真升上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站队死。
站队,他也是那颗最容易被舍弃的棋子。
还会因为派系之争,失去圣心,变得人不人鬼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