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达心烦意乱挥了挥手,“让民夫全部入城,关闭四门!”
“喏!”亲兵匆匆的退了下去。
段达面如土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城周四十多里的兴洛城只有三千名士兵,摊派下来,一里不足七十五人,而隋军却有十万多人,这怎么守哇?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带着亲卫跑路,但如今连跑路都晚了,只因洛口仓位于巩县东北的黄土岭上。这里地处丘陵,形势险要,土层坚硬、干燥,又有水路运输之便。自洛水逆水而上可达东都洛阳,逆黄河而上可达陕西潼关和大兴,顺水而下可达黄河出海口,同时与大运河相通,还能南到江都,北到涿郡。它东临汜水、北依黄河、西接洛水,唯一的陆路在南边,可是从仓城到官道也有十里之遥,自己此时若是跑出仓城,从时间上说,恰好与隋军相遇于岔路口,至于水路那是想都别想,不管是黄河还是洛水、汜水,早已是大隋五牙船和艨冲的天下,仓城中的小船根本不够人家一撞。
“报!”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向段达道:“司徒,城外发现大批军队,正向兴洛城赶来。”
段达面色一变,扭头看向来人道:“是何方兵马?”
“看旗号,乃是大隋的兵马!”部将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大隋这几年创下的名头实在太大。
“快,上城!”段达也顾不得惊讶隋军为何来的如此之快了。
“报!”就在段达准备上城退敌之际,远处一名血染战甲的战士跌跌撞撞的冲过来,远远地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司徒大人,大事不好,北门被破,隋军杀进来啦!”
“什么?”段达面色大变,一把拉住这名战士的衣领,此刻他已经无法顾及自己的形象,脸上表情扭曲狰狞,愤怒的咆哮道:“不是说隋军还在十里之外吗?人是从哪里来的?”
按照之前传来的消息,杨侗至少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打来,这才多久,却被告知城门已经破了,城门的防御是假的吗?
“人是从黄河上来的。”那名亲卫苦涩的说道。
“你们呢?你们是干什么的?城门为何如此轻易被攻破?”段达咆哮道。
“启禀司徒……”亲卫涩声道:“守城士兵都去南门助战,北城守军本就不多,城内民夫突然杀出来一帮女人,守城将士还没反应便被那帮疯女人射杀干净,是她们打开了城门,隋军此刻已经来到城里了。”
“女人?”段达一颗心却一点点往下沉,别人或许觉得这些突然出现的女人没什么,但段达却不这么认为,他知道隋朝疯狂报复李密的时候,有近六成刺客是女人。是以各路诸侯皆称杨侗手中有一支恐怖的女刺客队伍,是杨素首席刺客红拂女训练出来的刺客,个个貌美如花,无所不精。
这些传言多少有夸大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众多诸侯之中,只有杨侗手中拥有这么一支数目庞大的女刺客队伍,眼下的情况也说明杨侗早在兴洛城有了布置,这支女刺客只是其中之一,段达根本不知道十多万民夫之中还有多少刺客。
“快,为我披甲!”出身关陇将门的段达善于骑射,早年杨坚还未称帝时,他就是杨坚的亲卫都督,不过统兵打仗的本事却是一般。大业八年,奉杨广之命去冀州平叛,结果段达屡战屡败,伤亡很多。于是贼军戏称他为段姥。但是段达命好,遇到了时为鄃县县令的杨善会,在其谋划之下,段达一下子就生猛了起来,打得贼军溃不成军。
可如今,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披甲戴盔,手持马槊,倒也有几分老将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