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解释道:“听说相王十五岁时便和葛其贞大将军南下攻打万盛国,于十万大军中取那敌军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这样的少年英雄,不知有多少女子心悦于他。”

孟琬笑道:“说得像是你亲眼见过似的。”

说会儿话的功夫,纸上的墨迹已经干透。

孟琬将信笺叠好,装到信封里递给竹苓,岔开话题道:“这是给卫公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发现了什么,这几日对我看管得更严了,我连去院子里都有人盯着。你替我和卫公子道声谢,让他好好准备春闱,别再为我的事费心了。”

竹苓离开后,孟琬在屋里等了半个多时辰,没等来竹苓的回信,却等来了自己的舅舅江临。

舅舅一直待自己极好,他本人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这时候来见要出嫁的外甥女也是寻常事。

孟琬起身向他问好,正好瞥见他手中握着的信封,笑容顿时一僵,“舅舅。”

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

江临直接将信封扔到孟琬怀里,“琬儿,解释解释吧。”

“舅舅既已经看到了,我便也不再狡辩了。”

“这事我可没同你父亲说,”江临摸了把胡茬,冷哼一声道,“这些日子那卫小公子到处帮你打听方外人士的事情,我也是替你瞒着你父亲的。你看你舅舅疼不疼你?算不算个好人?”

孟琬抿了抿唇道:“多谢舅舅。”

“我瞧你平日里也是个通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天家娶妻为的不是情情爱爱,而是妻子母家的势力。你便是真的在玄术上做了文章,皇后若有心,就不能再叫个有本领的大师破了这劫?”

孟琬道:“世家女子这样多,相王也不是非要娶我为妃不可,何必多费这个心。”

“可我却听宫里的小黄门说,是相王从备选名单里挑中的你,也是他亲自求的陛下赐婚。”

闻言,孟琬只觉得被一双手紧紧扼住喉咙,过了好半晌呼吸才顺畅过来。

她听见自己声音在发颤:“可我并不认识相王。”

江临笑道:“你声名在外,相王倾心于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孟琬没说话。

要换做别人,可能还会因为外头的传闻对自己另眼相看,可谢玄稷就不是喜欢文墨风月的人,更不会因才名就倾心于谁。

他怎么会主动求皇帝赐婚呢?

江临半天没等到孟琬接腔,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那日在刑部,你以为那个张侍郎为何对你如此客气,还不是看在相王的面子上。”

“相王当时在刑部?”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总应该是看在你是准相王妃的份上,没有太为难你。”

孟琬回想起那位张大人的表现,此刻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提起皇后与相王不是在明目张胆的诱供,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未来的相王妃。

如果说江临来之前,孟琬还在举棋不定,不知道应不应该与命运抗争到底。现在听了江临的话,她便是彻底死了心。

她不得不得嫁给谢玄稷。

不是因为她对和谢玄稷的婚姻抱有任何希冀,而是……她想到另一种更可怕的可能。

这种可能光想想就足以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谢玄稷会不会也重生了?

不然他为什么会偏偏会在这么多备选的女子中指名道姓地选中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她,对孟家都将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