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的谕旨,大梁国虽然与柔然国处于敌对状态,但他仍然同意在部分城镇开放双方边贸,因为大梁国物产丰富,而柔然国除了皮毛、牛羊一类的初级产品,其他什么都缺,甚至连煮饭的锅都要到大梁国这边来买。因此,这边贸活动每年都能给大梁国朝廷带来很多白花花的银子。
同时,景德帝也让边关随时接受柔然国官方的信函,他想通过怀柔政策,维持双方的和平,毕竟一旦重开战火,苦的还是百姓。另外,柔然骑兵的冲击力让景德帝也心有余悸,万一边关失守,柔然铁骑很快就能直扑玄城,那高家王朝就会岌岌可危。
因此,柔然国的信使拿着国书来到定州城时,定州守将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将信使送到了京城。
不过,这份国书比较简单,就说柔然国将派出国师木卓珲一行要到大梁国来,与景德帝商讨双方通好事宜。
景德帝想了一会,随即召集亲王、郡王以及几个尚书开御前会议,商讨对策。景德帝让大家看了这份国书后,问:
“诸位爱卿,咱们同柔然国已经罢兵近10年,此次他们突然要派使团过来,商讨两家重归于好,不知大家有何看法?”
澄欢一听,心开始盘算。这些日子,他和澄阳见到丹宇兵不血刃就妥善处理了藩王尾大不掉的问题,然后又被景德帝大大褒奖,并册封为亲王,这让他们兄弟俩大为郁闷,他们做梦都想扳回这不利局面。这次柔然国使团过来竟然要求双方修好,更让澄欢感到了危机,一旦双方重归于好,自己这个管着兵部的王爷就没什么事儿了,不行,无论如何得阻止这场和平谈判。于是,他说:
“父皇,咱们以前和柔然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双方都死了几十万的人,两国百姓已成为世仇。儿臣以为,此次柔然国突然要派使团过来,肯定不安好心,儿臣建议咱们可以先让边关放他们国师进来,然后拘禁他们,从而惹怒莫多伦单于,引诱他们来进攻。儿臣愿率一支精兵,大破柔然,替父皇解除心腹大患。”
澄欢此言一出,澄阳大声叫好:
“父皇,三哥英勇,儿臣也愿随三哥一道,奔赴边关,定让那柔然鞑虏有来无回。”
虽然澄如明知澄欢乃纸上谈兵,他说自己愿意率兵出战,无非是因为他管着兵部,他当然希望有战事发生,从而增加兵部分量,因为一旦进入战时状态,什么事都要给战争让路,他这个管兵部的王爷自然会炙手可热。
由于澄如近来对丹宇颇为忌惮,所以,他此时不想得罪澄欢澄阳一伙,于是低下头做沉思状,没有说话。
这时,户部尚书刘宇涵说话了:
“陛下,虽然诚郡王勇气可嘉,但战事一开,前线要征集部队,后方则要大力征集钱粮,现在国库虽然存折几百万两银子,可如果此战不能速战速决的话,这些银子远远不够应对长期战事。另外,那几个藩王领地虽然成功被拆分,但他们心中难免会有怨愤,一旦他们联合起来,趁着朝廷与柔然国的战事伺机而动,朝廷不得不防啊。
“为此,臣建议而今之际,先让那柔然国师过来,听听他怎么说,咱们再下定论也不迟。”
见有人不附和他的意见,澄欢满脸的不高兴,说:
“刘大人,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大梁国这些年在陛下的励精图治之下,政通人和,国力大大增强,若不趁此大好机会,灭了柔然国,难道还要养虎为患?
“你说不能速战速决,那本王今日就在父皇面前立下军令状,半年之内不破柔然国,儿臣原被褫夺郡王之位。如果本王在半年之内破了柔然国,你这个户部尚书也不要当了,如何?”
澄欢其实根本还没有想好击破柔然国的策略,但他知道一旦战端一开,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停下来的,只要战争还在进行,景德帝断然不会临阵换帅,把他这个管着兵部的王爷撤下来。况且,他也认为自己从小熟读兵书,自己大梁国的兵马数倍于柔然国,不相信就不能拿下柔然国,如果能在他手里击破柔然国,他在朝廷以及景德帝心中的威望就会大大增加,自己今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异军突起,入主大内。
景德帝见澄如和丹宇没说话,就点了他们的名,说:
“澄如、丹宇,你们两位也说说看,咱们怎么答复柔然国?”
澄如心中早想好了方案,他不想得罪澄欢,就说:
“父皇,三弟自幼熟读兵书,愿亲上战阵,此等勇略儿臣远远不如,可刘大人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此仗不能速战速决,而致旷日持久,咱们国力将会大大受损,如果一旦后楚国那边出现异动,后果不堪设想。惭愧,儿臣至今也未想好怎么应对之策,不过,儿臣突然想到父皇远见卓识,心中早已谋定万全之策,咱们做臣子的只要父皇的谕旨行事便是。”
听了澄如模棱两可的马屁话,景德帝不置可否,把头又转向了丹宇。丹宇起身说:
“陛下,孙儿以为此事应该从长计议,孙子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既要伐谋,那首先得要知晓对方谋的是什么。
“此次柔然国师前来,说要和咱们重新交好,如果按照三叔的意见,贸然扣留他们,不是咱们大梁泱泱大国所为,于情于理都是咱们的不对。一旦陷入战端,必致百姓生灵涂炭,这肯定是陛下所不愿看到的。
“故此,孙儿建议礼迎柔然国师入境,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此次他们诚心与咱们交好,咱们又是何乐而不为呢。如果他们发现他们另有所图,可让他们看看咱们国家繁荣昌盛的胜景,对他们未尝不是一种震慑。”
景德帝收到了盖着柔然国莫多伦单于大印的国书,心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