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方向学跪在了曹师堂跟前,曹师堂大吃一惊,自己虽然品级略高于方向学,但人家也是从三品的大员,自己如何当得如此大礼。他赶紧上前扶起方向学,说:
“方大人,你有事只管说便是,只要老夫帮得上忙,老夫一定鼎力相助,你何必行如此大礼?”
方向学坐定之后,曹师堂挥了挥手,让曹青川退下,然后问道:
“方大人这一大早来访,什么事这么紧要呢?”
方向学犹豫了一下,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片,递给曹师堂,说:
“吴国公大人,这是五万两的银票,请大人先收下,卑职才敢说。”
曹师堂一听,吓了一跳,他这个吴国公一年的薪俸才2000两银子,这可是自己二十多年的薪俸啊,这个方向学到底有什么事求我呢?他略一犹豫,接过了银票,打着哈哈说:
“哈哈哈,那家道刊商社还倒真是不错,自从推出了银票,大家花大把的银子也不用车马运送了,这也真是方便。方大人,你就如实说来吧,什么事这么为难?”
方向学起立躬身一礼,便慢慢开始了叙述。 原来方向学从基层行伍一路打拼升到兵部侍郎,他上任后不久,根据自己在部队的所见所闻,就渐渐地在兵部看出了门道,知道军械局是兵部油水最肥的部门。于是,他就一门心思想把军械局抓在自己手上。
但是,他这个兵部侍郎只是兵部尚书的副手,军械局被尚书大人牢牢抓在手上,他一时也插不了手。于是,他表面上只能韬光养晦,私底下拼命花大把大把花银子,同兵部郎中、主事这些官员打成一片,拉帮结派,建立自己的势力。
直到上任兵部尚书告老还乡之后,赵友林从边关将军调任兵部,方向学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就向赵友林提出要分管军械局,赵有林虽然知道军械局油水颇丰,但自己初来乍到,一是立足未稳,于是,就给了方向学几分面子,让他管了军械局。
方向学管了军械局之后,通过自己的一番运作,把军械局变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从中大肆贪婪。像兵士的铠甲,每领到户部报账20两银子,实则制作费只有不到8两银子,从这一项,方向学每年就可以捞几十万两银子。还有兵器箭矢等等,方向学通过他的党羽,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当然,方向学也懂得有钱大家赚道理,他每年都会很知趣地拿出几万两银子孝敬赵友林,所以两人这十余年来都是相安无事。 由于这十多年来并无战事,前线部队的军需物资用量减少,方向学和他的党羽们就玩起了花账,比如明明每年到户部报账3万领铠甲,而实际只制作了5000领左右,以此来套取户部的银子。
两个多月前,澄欢率10万将士出征,方向学绞尽脑汁,东拼西凑,总算把铠甲兵器给澄欢的部队配备齐全。可是,他做梦也料不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魏金祥和5万将士全军覆没,他担心朝廷重新选派大将再次征战柔然,自己库房物资严重短缺的事将暴露无遗,所以,他在景德帝召集大家讨论针对柔然的战略时,他提出了主和的意见。
可是,景德帝经过再三思虑之后,还是选派丹宇担任征讨柔然大元帅,魏笙书担任行军大司马,准备再次出征柔然。
方向学得知这个消息后,犹如冬日里的当头一盘冷水泼在他头上,让他凉到了骨子里,现在军械局库房里的铠甲军械不够装备5000人,如此一来,自己贪赃枉法之事眼看马上要暴露。
可是,他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他召集几个心腹党羽经过几次密谋之后,就在昨夜放了一把火,企图毁灭罪证。
曹师堂一听是方向学等人故意纵火,他拿着银票的手不禁抖了起来,贪赃枉法并且还纵火毁灭罪证,自己如果包庇他们,那也是死罪啊。可是,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贪欲还是占了上风。
想想自己为了推动澄如能成为皇储,在朝中大肆收买人心,这花费可不是一般,现在竟然有这么一大笔钱财送上门,他怎能不动心呢。 况且,他觉得自己是国舅,自己的外甥澄如眼下被景德帝任命为总理事务大臣,并且,澄如平常还同自己沆瀣一气。现在,朝廷的事务,都由澄如先提出意见,再禀报景德帝,如果能说动澄如一起参与,把故意纵火定为天干物燥而致失火,这事估计不会穿帮。
不过,他深知此事通天,而且他也觉得这方向学从中捞得好处无数,所以,他心想着还再怎么敲他一笔。 于是,曹师堂沉默了一会,抬手把银票还给方向学,故意推辞说:
“方大人,你这事真的是捅破了天,这个忙老夫还真是帮不了,这银票你还是拿回去吧。”
方向学赶紧又跪在曹师堂跟前,口中直呼:
“现在只有国公爷能救卑职,只要国公爷施以援手,让卑职逃脱升天,卑职以后一定马首是瞻,国公爷但有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有,今后这兵部的收益,卑职会做巧妙的安排,国公爷每次都可以拿大头。”
曹师堂心中暗骂,这家伙还真是贪财之辈,不榨不出油。他又假装推辞了一会,然后在方向学的再三恳求之下,装作无奈的样子,收下了银票。然后说:
“方大人,老夫可以帮你去和恕亲王说说,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件事老夫不是能打包票的啊。”
就这样,曹师堂送走了方向学后,来不及用早膳,一番思索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恕王府。他见澄如这么问,他当然清楚绝对不能把这事情的真相告诉澄如,所以,他就对澄如打包票说是天干物燥造成失火。
“如果真的如舅舅所说是失火,那这事就还有斡旋的余地,就让本王慢慢想想办法吧。”
“殿下,这方向学一直都在基层行伍和兵部打拼,据说在兵部人气颇旺,殿下如果帮了他这次忙,他今后一定对殿下惟命是听,这就又给殿下增加了得力干将,殿下在朝中的人气就可以更旺了啊。”
曹师堂虽然嘴上向澄如打了包票,其实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