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宇正与段友山、魏笙书,以及赵友林议事,室内因为烧着几只火炉,所以温暖如春。丹宇问道:
“赵大人,去年这个时候好像蛮夷已对咱们动手了,对吧?”
“大元帅所言极是,去年,蛮夷在冬至之前突然对咱们的边城三卫发动突袭,屠戮了咱们6000余名将士,圣上才下令由诚郡王挂帅出征。”
“那本帅就有些奇怪了,这几日大雪纷飞,定州城外的呼罕河等一些河流早已封冻,蛮夷若要南下已无障碍,可今年他们为何悄无声息呢?”
“属下也是感到惊奇,后来属下再三思量,才想到那蛮夷应该是畏惧大元帅的威名,今年上半年败在大元帅手下一回,元气大伤,谅他们今后再也不敢过来捋大元帅的虎须了。”
哼,这个马屁精倒是把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不过,咱也是感到奇怪,咱也让边城三卫派了数批探子潜入柔然腹地侦察,也都说柔然蛮夷的队伍不见踪影,难道他们真的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吗?咱倒觉得未必,上回他们才折损了几千人,根本没到元气大伤的时候,他们必定会伺机再对咱们发动袭击,他们的目标又是哪里呢?
难道咱那支赵狐勇带队的特种部队已经把蛮夷的王庭闹了个天翻地覆,让他们腾不出手来南下袭扰?不,虽然赵狐勇他们视死如归,但是毕竟就是这么几号人,咱事先也交代他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动静。
这时,段友山忽道:
“大元帅,咱们这定州是西线,可咱们与蛮夷国土接壤数千里,他们会不会在另外的地方动手呢?”
丹宇一听,忽地一拍桌案,说:
“段大将军说得是,本帅因为蛮夷曾在定州城一带斩杀咱们数万将士,以为他们的主力必定会在定州一带与咱们相持,可是,他们完全可以绕过定州向东啊,他们这是算定了咱们的队伍不会深入草原攻击。这蛮夷真是狡诈!来,拿作战地图来。”
坐在一旁低头记录的苏宛仁赶紧拿了地图,摆在了丹宇的案上。丹宇对着地图指点了一会,说:
“咱们定州一直往西到东部晏城2000余里,都与柔然蛮夷接壤,但从这地形看来,中部一带关山险隘,蛮夷骑兵若要进入咱们大梁国境内,大部分地方要放弃马匹,不利于大部队突击,因此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本帅现在担心东部晏城一带,蛮夷这些年都没有从那里袭扰咱们,本帅对那边的防御真有些担忧啊。”
看来丹宇这个皇孙所见与咱略同,既然连他都能想到这一点,那木卓珲这个老狐狸难道就不会想到?无非他们要夺走上几天而已,西方不亮东方亮,他们这些蛮夷就是要趁着这个时候掳掠一些粮食,既然咱们这边篱笆扎得紧,他们肯定会寻找另外的突破口。
“大元帅所言极是,属下也以为东部晏城一带可能是我军的薄弱点,虽然圣上谕旨是让咱们奔赴西北边关,但按照惯例,晏城一带的边防也应该一体纳入大元帅的管辖。属下现在毛遂自荐,请大元帅下一道军令,让属下奔赴晏城检查防卫可好?”
魏笙书主动请缨。丹宇却说:
“不,这是本帅的疏忽,本帅来到定州半年多,这东部行军总管余蒙松将军几次信函过来,请本帅到他那边视事,本帅都没有前往,看来这次本帅非去不可。魏司马,你现在兼任云州行军总管,绝不可轻动,本帅明日就去晏城。”
赵友林巴不得丹宇离开定州,因为在这边,除了丹宇这个大元帅可以对他发号施令以外,其他魏笙书、段友山等人虽然职衔与他相当,但他毕竟是朝中的兵部尚书,在前线也有自己的指挥系统,如果丹宇一走,他就在这边可以有所动作了。
上回魏笙书也没和他打招呼,借着屯田的名义,把一批营的指挥使都做了调整,让他恨的牙痒痒的。如果自己再不采取行动,那恕亲王交代的差事就没办法完成了,自己今后还想飞黄腾达的话,那就是做白日梦了。于是,赵友林马上就说:
“大元帅所言极是,本来属下也要向大元帅提这件事,咱们这次出征,圣上是让咱们彻底击垮柔然蛮夷,而不是固守这定州、云州,一旦晏城余将军那边出了岔子,大元帅前面所取得的战绩将会前功尽弃。如果那蛮夷真把重兵投到东部,咱们这个大元帅的中军行辕都要迁往晏城呢。”
赵友林这么一说,丹宇的心就更急了,他立刻让人通知中军护卫,说自己今日就要动身前往晏城,让中军护卫做好安排。大家正在讨论丹宇一行的路线以及随军护卫的安排之时,只听得帐外远远有人叫喊:
“禀大元帅,晏城战报!”
魏笙书急忙让人拿人战报,递给了丹宇,丹宇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凝重,瘫坐在座位上。魏笙书与段友山、赵友林取过战报看了起来,不一会,大家都默不作声了。稍倾,丹宇一拍桌案,说:
“这个余蒙松,如此无用,真是辜负了圣上对他的重托,竟然这容易让蛮夷攻破遥城、平城,还让蛮夷屠戮了咱们数千名将士,掳掠了几万担粮食,现在还向本帅求援,这可如何是好?”
段友山赶紧起身,说:
“大元帅,末将不才,末将愿率麾下将士驰援晏城,与柔然蛮夷决一死战!”
丹宇率部出征的时候,因为兵部库房火灾导致甲胄不齐,所以原来准备的五万人只来了两万,后来,过了中秋节,兵部又把那三万人调配到了定州,现在段友山麾下有五万人,可谓兵强马壮。
嚯嚯,这个段老将军虽然勇气可嘉,但据咱看来也是一介莽夫,定州城离晏城将近2000来里,你这么匆匆忙忙劳师远征,岂不担心中了蛮夷的埋伏?如果这支五万人的队伍再损兵折将,接下来的这仗可怎么打?不行,咱无论如何得把他拦下来。
时间又快到冬至,定州城内城外一切彷佛都被冻住了,征讨大元帅中军行辕的屋檐被一层积雪覆盖,连丹宇的“帅”旗上也沾着雪花,软塌塌地挂了下来,不再飘扬。可是,天上的雪花仍然不停的飘落,似乎不把整座定州城覆盖就不会罢休。这场雪已经飘飘洒洒下了三天,整座定州城此时已是银装素裹,路上行人踪影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