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哈哈一笑道:“科学家么,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就是爱以胡说八道,标新立异为能,而且人人还都有点儿不正常,神经病,你乃是堂堂的大金国公主,金枝玉叶,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多保真道:“能说出猴子变人的鬼话,我看他们也是一帮神经病。”
“他们的神经病还不止于此呢,你比如他们在树下躺着睡觉,一颗苹果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在他们的脸蛋子上,把他们从梦中砸得痛醒了过来,疼得嗷嗷学狗叫,等疼完了,他们就会胡思乱想地琢磨:这苹果从枝叶上脱离的时候,为什么不是不是往上飞,而是往地下掉呢?并且还为此冥思苦想,废寝忘食。你说这不是吃饱撑的没事儿干,纯粹的痴傻疯癫么?”
多保真道:“我看也是病得不轻,他们这样的人肯定是有鬼魂附体,该把他们给咱部落里的萨满和巫师们治治,把他们治好了,恢复正常了,可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德呢。”
张梦阳觉得如此调侃她甚是有趣,于是便继续胡诌道:“这还不是最离奇的呢,最离奇的是他们说咱们脚下踩着的大地,其实是一个特大号儿的圆球。”
多保真听罢啐道:“呸,还圆球,也亏他们敢说,真的是圆球的话,他们可能在上边儿站得稳当么?连我都知道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地是浮在大海上,东南西北各有一只大海龟驮着的。看来那些科学家们果然都是些脑筋很不正常的浑人,你以后见了可得离他们远一些才好。”
张梦阳笑道:“那还用得着你说,他们是一群疯子神经病,我看见他们不离得远远地,难道还上赶着跟他们亲热套近乎不成?那岂不连我也会很快变成神经病了!”
张梦阳本想逗着她说笑一番的,但见她始终眉眼含愁,轻易见不到一丝笑容,心中也不由地代她感伤,便也不再与她调侃闲谈了,叹了口气道:“多保真,为了我让你大老远地跑来这里,一路之上,肯定是辛苦得很了吧,要不先进到城里面,找个下处歇息一下如何?”
“辛苦倒是不怎么辛苦,我打小骑马射猎的已经习惯了,这是我头一次跑这么远的路到中原来,一路上虽说行色匆匆,可也见到了些从未见到过的山川阔野,看到了中原一眼望得到天边的良田,到处觉着新鲜,也就不怎么觉得累了。
“只是而今,杯鲁跟黑白教的那些人搅在了一起,又有丑八仙和哈巴温、刘豫等人为助,我想他们这一次阴谋不成,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的。把你一个人丢在中原的话,我还真是有点儿放心不下呢。”
张梦阳道:“这个却是不必,只要你能把自己照顾好的话,我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也就能够遇难呈祥,逢凶化吉了。自从跟老神仙学了个把月的功夫,我打架的本事可是比以前有了长足的进步呢。
“这世上除了莎提点之外,丑八仙、哈巴温之流的虽然也都甚是厉害,可是他们若是单独一个个地跟我硬刚,我倚仗着身法的轻便快捷,自信还是能够打败他们的。就算是他们所有人齐上,我打不过难道还不会跑么?
“你别忘了我这跑路的本事,可是天底下第一流的。对了,他们那些人是如何在皇上跟前构陷我的,除了拔离速而外,朝中还有那些人跟他们一起同流合污了?”
多保真道:“事情全都是起因于大哥的被害。叔皇命粘罕和二哥他们南伐的时候,大哥作为皇储,坐镇中京大定府担负镇守之责,也借以在松山以南的湿暖之地磕药养病。可大哥到了大定府还不到一个月,就突然传来了中毒身亡的消息。
“叔皇得知了消息后大吃一惊,立刻传旨,令海东青提控司、大理寺和刑部官员赶赴中京,会同大定府尹详验案情,限期破案。由于当时南征才刚刚开始,叔皇担心会扰乱军心、民心,所以严命封锁消息,推案只让他们暗中悄悄地进行。
可是就在这节骨眼儿上,突然从中原传来了你在清河军中失踪了的消息。所以拔离速和吾扎忽就把这件事联系在了一起,断定是你有着谋害大哥的重大嫌疑。”
张梦阳道:“所以我才会怀疑,哈巴温那死番佬儿有可能跟丑八仙、拔离速他们是一伙儿的。定是他们约定好了的,并且分头行动,先由哈巴温在中原把我掠走,在军中在朝廷皆能引起不小的震动,然后再由丑八仙、拔离速他们在中京下手害死大哥。
“并且在这两件事的时间点上,拿捏得恰到好处,给人感觉我在中原被人劫持,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实则是与他人合谋北上,长途跋涉到大定府去毒杀了大哥。他们的这条毒计一旦得逞,端的是一箭双雕,既害死了大哥不说,还将我陷入了万劫不复,有口难辩的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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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保真道:“刚开始的时候,叔皇对他们的指控也并不相信,世人谁不知道,杯鲁跟大哥既有着兄弟之亲,还又有着郎舅之谊,将来大哥做了皇帝,对杯鲁来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既然人人都认你作杯鲁,当然也都认为你没有杀害大哥的理由。
“可是,拔离速和那麻仙姑却忽然声称收到了一封来自河东的书信,信里面说杯鲁已经在河东加入了黑白教,并且迎娶了黑白教的圣母为新夫人,又说在中原失踪了的东路军副元帅,并非是杯鲁其人,实乃是个与杯鲁年龄相貌尽皆相同的汉人小子所冒充。而假杯鲁之所以要混入大金庙堂,就是为了要杀害储君绳果勃极烈。”
“而且拔离速夫妻和吾扎忽等人还亲自派人到河东北面的云州去过一次,据他们的人说,都还在云州亲眼见到过杯鲁,而且通过一番交谈,认定了加入黑白教的那个,才是名副其实的杯鲁。还说杯鲁托他们带回了一枚羊脂玉的扳指为证,那枚扳指乃是他二十岁那年,由先皇所赐,是得自西方乃蛮国的一件宝物。”
张梦阳道:“怪不得呢,说不定,拔离速他们真的派人去云州见过了杯鲁呢,否则杯鲁的那件随身的宝物,是怎么到了他们的手上?”
多保真道:“我当时也以为是有这个可能的。可我又一想,既然杯鲁真的是在他们黑白教那边,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把他送到上京会宁府来,而只让人捎了一枚扳指来当做证物?”
这时候,张梦阳想把杯鲁为黑白教鬼城圣母所控制的事告诉多保真,并把那圣母其实是一个奇丑无比的怪物也一并告诉给她。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俩毕竟是名副其实的两口子,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女人们多时感情动物,万一把杯鲁的遭遇说给她知道了,引起了她深心里的怜悯和同情心来,对自己来说未见得是一件好事,于是便咳了一声说道:
“我听说那黑白教的圣母相貌是极美的,甚至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样的词儿,都不足以形容其美,杯鲁把他们那圣母惊为天人,极为倾倒,对那圣母屡表忠心,百般求娶。
“到最后,那圣母终于感念杯鲁的倾慕之诚,也终于为所打动,便就答应了下嫁给他。但与此同时,也对杯鲁提出了几个条件,并说只有满足了这几个条件之后,放才能对他以身相许,否则即便到了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是绝不会嫁给他的。”
多保真这时候的脸色很是难看,将黛眉一扬,问道:“她要他满足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