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只觉心口一热,情不自禁地迎上前去,一把将她的两手握住了,心情激动不已,竟致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天之后,李师师方才注视着他说道:“相公,奴家跑回到吕祖庙中见不着你面,回头又想赶上陛下他们,却也已经不能够了。我正在这里彷徨无计,天可怜见的,碰巧遇见你从这里经过,要不我还真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呢。”
张梦阳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她是跟随着道君皇帝离开了吕祖庙之后,还想要再跟自己见上一面,所以又从道君皇帝那从人中抽身出来,返回到了吕祖庙里,不想自己已然护送着多保真离开,再不就是自己当时正搂着多保真在后院厢房之中风流快活,被庙外的御林军侍卫挡了驾,以致她跟自己见不成面,所以才沦落至此的。
甚至还有可能,她是背着道君皇帝不知,偷偷地从他们的队伍中溜出来的,如果不然,以他对师师之钟爱,怎会任凭她独自一人返回那庙里,又任由她一人躲在这里彷徨无计?
眼望着她,用手抚摸着她背后那柔顺的秀发道:“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时局如此混乱,兵匪盗匪四处横行,你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外独自行走,万一碰到了坏人可怎么办?”
李师师道:“刚过马陵渡的时候,我就趁着他们都在观看被大炮震碎了的尸首,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林中,逃出来了,我以为你跟多保真公主久别重逢,定然会在吕祖庙里多所耽搁,回到庙里必能见着你面,哪想得到山门外的侍卫不让我进去,还说你跟公主已经离开了呢。
“任我怎样苦苦哀求,他们就是坚不答允,我把价值万两的手镯和头饰都摘了下来送给他们,他们也还是不许,也不知他们是不识货,没见过那等金珠宝贝,还是跟我们中原的军士大不相同,天生的不贪财贿,反正就是如把门的铁将军一般,什么话也都听不进去。”
张梦阳笑道:“你不知道,金人很多都是一根筋的,可不像咱中原人这么聪明活泛。再说也有可能真的是他们不识货,这些金人士卒大都是从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过来的,虽说打起仗来都是些不要命的狠角色,其实内里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李师师也笑道:“我也觉得是他们不识货,要不然见了我那价值连城的宝物,岂有不动心的?最后还任由我离开了远去。”
张梦阳既知她偷跑了出来想要跟自己见面,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又埋怨了她几句,道:“以后可不许再做这样没头没脑的事了,万一碰上了危险可不是玩儿的。再者说了,以后咱俩见面的时候多着呢,等你回了汴京之后,我想见你随时都会赶过去瞧你的。你说今天若是既寻不着赵佶他们,又见不着我面,你孤零零地一个人可怎么整?”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这不是天无绝人之路,让我在这儿碰上了你吗,又没出了什么意外的事儿。”李师师遂将话题扯开了道:“你知道我跑回来见你,是为了什么吗?”
张梦阳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儿跟我说喽!”
“有重要的事儿说给你倒也不假,可是还有一个目的,是你料想不到的。”
张梦阳笑道:“那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李师师道:“我想见见你的多保真公主,跟她好好地攀几句话儿。”
张梦阳笑道:“嗐——我以为是什么正经事儿呢,原来就为的是这个!这原本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了,只是这会儿她人都已经回上京去了,你这个愿望要想实现的话,怕是得等下回。”
张梦阳又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见她了,是想要跟她好好地比一比,看看谁比谁更漂亮么?”
“才不是呢!”李师师轻打了他一下道:“我只是想着,她是你的正牌儿老婆,又是你们女真人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因为你的原因啊,我可是跟这位公主神交已久了呢。
“今日见她万里迢迢地来到了中原,若不趁此机会跟她亲近一番的话,等我回到了汴京,再想要遇见她的话可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所以我才会跟陛下来了个不辞而别,哪知道回到了庙里,又被那些死板得不行的侍卫们挡了驾。看来我跟多保真公主啊,还真是缺缘少分的呢!”
张梦阳笑道:“现在遇着了我,可她却已经乘着舟车走得远了,看来你两个还真的是无缘。不过上次我离开汴京之时,你托我送她的那幅《海棠春睡图》,她看了之后可是喜欢得很,刚一打开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出自书画院里的翰林们的手笔呢,待我告诉她这画乃是一位在中原颇蒙圣眷的大美女的作品之后,她可是对你啧啧称赞,心里很是佩服得紧。”
其实他把那幅《海棠春睡图》拿给多保真的时候,多保真已经得到了皇上赐给的不少辽国宫廷中收藏的珍品画作,全都是金军攻克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和燕京析津府时候的掳掠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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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多保真打开了李师师的那幅画作以后,并未觉得太过稀奇,只不过是觉得一位女子下笔能做到如此工巧精奇,感叹了几句中原教化昌盛罢了,张梦阳所说的啧啧称赞云云,则是他为了讨李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