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道:“麻痹我们,刺探消息?”
赵新点头道:“没错!刺探完消息,下面就该大军出征,速战速决了。”
刘胜道:“那还必要见吗?轰回去不就得了。”
赵新起身转悠了两圈,说道:“见还是要见的,我们迟早要亮明身份,这对我们之后夺取宁古塔这个战略要地也是很重要的。”
“你还真想要宁古塔啊!”
“干嘛不要?我还想坐游艇在黑龙江里来个一日游呢。”
“好吧,政治上的事我不懂,我只管训练打仗。你说怎么搞?”
赵新眼珠转了转,笑着道:“咱们的战壕和阵地都挖好了,藏也藏不住。所以我们得去河边跟他们谈”。
绥芬河道上的庐船里,那奇泰看着不远处的那条通体灰色的怪船,心有余悸。他真想开炮轰沉了对方。可惜他不敢,也不能。
先不说这灰色怪船明显比他的庐船要大不少,对方船顶上的那门短管铁炮着实厉害。能够连发不说,威力之猛,那奇泰生平仅见,连自己船头的那门子母铳都给打飞掉进水里了,那可是百斤重的铁炮啊!
另外在北侧的河岸上,十几个穿的花花绿绿的小个子或蹲或爬,手里都端着一杆鸟铳,指向两艘庐船。
这里的河道宽度也就三四丈,一旦打起来,庐船上的人根本躲不开。
说白了,不是那奇泰不想跑,实在跑不了啊!
看着黑洞洞的炮口一直对着自己,庐船上的劝降团成员们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众人只觉得喉头发干,两腿无力。那奇泰惊慌之余,心中也颇为奇怪。刚才那条灰船上的人说,自己已经闯入了北海镇的领地,要停船检查。
北海镇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最担心是,此地离富尔丹城很近,恐怕凶多吉少。
这时一个亲卫戈什哈凑到那奇泰身侧低声道:“大人,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属下有个主意,咱们让水手从右舷偷偷下船,潜水过去,夺了对方的船。”
“啪!”那奇泰回身就是一耳光打在戈什哈的脸上,低声骂道:“混账玩意,你想找死自己去找根绳子!那门铁炮之威你也看到了,难道要本官和全船人跟着一起陪葬不成!”
戈什哈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叩头请罪。那奇泰冷冷道:“你去问问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既不让咱们掉头走,也不让登岸,到底是何意?”
那戈什哈走到船头,拢手在嘴边冲着巡逻艇喊道:“既不让我们过去,也不让我们退走。尔等究竟是什么意思?”
负责开船的北海镇水手打开通话器,冷冷的说道:“等着!别轻举妄动,子弹可不长眼!”
就这么煎熬的过了一个多时辰,站在庐船舷樯后的一个水手突然转头对船篷里坐着的那奇泰说道:“大人,他们又来人了!”
那奇泰起身透过船篷上的小窗看去,只见从北侧河岸上的树林里,又跑出了几十个手持鸟铳的人,都穿着那种花花绿绿的短衣。这些人快步冲到河岸边,举起鸟铳对着自己。另有一人大声喊道:“木船上的人,靠岸下船!”
磨磨蹭蹭了半个时辰,两条庐船终于靠岸,当那奇泰被手下搀扶着从跳板上下来之后。他扶了扶官帽,整理了一下官袍,一脸正色的对刚才喊他们下船的人说道:“尔等究竟何人,竟敢拦截官船?没看到船头的黄龙旗吗?”
身为排长的弥市郎歪头看了看庐船上的黄龙旗,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不认识。”
“你!”那奇泰鼻子差点气歪了,怒道:“尔等何人?”
“你们不是说要去西拉河劝降的吗?”弥市郎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我们首长说了,不用去西拉河了,就在富尔丹城谈!”
“什么?!你们占了富尔丹城!”那奇泰心中的猜测终于被证实了,震惊之余,他随即又醒悟过来,马上问道:“你们就是西拉河的鄂人?看你说的一口官话,样貌也是我中华人士,竟然为虎作伥,甘当鄂人的狗腿子!”
弥市郎撇撇嘴道:“这位官老爷,我们可不是你大清的子民。省省力气吧,有什么话,一会儿见了我们首长再说。”
那奇泰在来之前已经听说鄂人鸟铳厉害,心说有本事你把鸟铳放下,看老子不neng死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接着沉声道:“好,本官就在这里等!”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十几个北海镇的民工牵着两辆马车到了。他们先是找了一处空地,拿着工具清理出一块平整的空地,接着就开始从马车上卸东西。这些人先是清理出一块空地,搭了个四面露风的遮阳棚,又放上一张圆桌、几把凳子、一个水壶、几个杯子。
那奇泰等人一脸不屑的看着民工忙碌,再看那桌椅都是用原木打造,心中鄙夷道:“域外蛮夷,真是粗鄙不堪!”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骑手举着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出现了,身后是骑马的赵新和刘胜;在他们后面,是一个排的骑马士兵。
那奇泰看了看那红旗上的图案,是一个带有许多边齿的白色圆环,里面是个白色的五角星,五角星和圆环之间都涂成了黑色。
“这是什么旗号?”他转头看向侧后方的安东尼,对方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赵新和刘胜下马后跟弥市郎互相行了军礼,直接走进了遮阳篷里坐下。
弥市郎走过来向那奇泰介绍道:“这两位就是我们的首长。请过去吧。”
那奇泰猜测“首长”可能就是首领之意,他跟着打量了赵新和刘胜几眼,发现这两人的穿着和周围的持枪军士差不多一样,只不过对方的身高就有点吓人了;他自己也算健壮之辈,也就才到对方的肩膀高度。
“慢着!”弥市郎伸手拦住。“你只能带一个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