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清廷女婿”和清廷在东北边民中的代言人,赛马尔接到消息后不敢怠慢,冒着风雪,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赶到了宁古塔。
由于对方是朝廷需要笼络的霍集珲,那奇泰对赛马尔十分的客气,让他坐了,上了茶之后才说道:“听说你去年曾带人去过西拉河那里?”
赛马尔一听连忙起身,回道:“大人,小人是去过。不过小人只到了富尔佳哈河那里而已。上次是将军大人命小人寻回侯爷的尸身,小人幸不辱命。不过那些人把自己的地盘看的很严,小人根本就没见到西拉河那边的情形。”
那奇泰点头道:“嗯,这个事我知道。这一次找你来,是想派你去趟富尔丹城。你敢不敢去啊?”
赛马尔躬身抱拳,一脸坚决的样子说道:“大人有事,但请吩咐。小人大不了豁出这条命就是。”
那奇泰露出赞许的笑容,嘱咐道:“这次么,本官允许你以做生意的名义,带上商货前去交易。若是能到西拉河口的位置更好。你到了富尔丹城后,要尽力探听对方的情况。这个......最好能打听出他们要如何处置那些被俘的将士。”
“谨遵大人吩咐!”
一听说可以顺道儿做生意,赛马尔心中暗喜。去年换回的那几十盒火柴让他很是发了一笔财。当他带着五十盒火柴回到乌克屯后,立刻就引起了轰动。那些听说消息的边民骑马赶了上百里路,就为了亲眼见证这个不用火石就能快速引火的稀罕物。在这样接连演示了七八次后,进价一两银子一盒的火柴被他卖到了十两银子。
在来宁古塔之前,他就已经听说清军再次大败,富尔丹城被西拉河口的那些人给占了的事。不过这会儿,他的想法跟去年已经全然不同了。
作为一个世代居住在精奇里江流域的边民,当年哪个家庭没经历过雅克萨之战?纵使已经过去了一百年,可部落里故老相传的故事依旧让听者惊心动魄。
上半年朝廷派人说盘踞西拉河口的是鄂罗斯人,又号召边民参加“退蛮军”抗击入侵者,赛马尔义无反顾服从了朝廷的命令,动员屯内的边民踊跃报名。谁成想一场大败过后,逃回村子的边民说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鄂罗斯人!而且还没怎么见着人,朝廷的数万大军就败了。
紧接着,从宁古塔回来的人说,那些都是汉人,是打着前明旗号的汉人!
这下赛马尔害怕了。他可是去过北京城,一路见识过清廷治下的强大和皇宫威严的。眼下连朝廷大军都打不过,自己村子里这点儿人拿什么跟人家斗?
况且人家不是异族,人家是汉人!部落里的老人说,这里以前还是大明治下的疆土呢。甭说别的,特林石矶上的永宁寺石碑就是最好的证明。几百年下来,那两块碑对于外东北的各族边民而言,已经成了神物!
赛马尔想的很清楚,如果朝廷再要征召自己这些人去打对方,他是坚决不敢去的;恐怕屯子里也没多少人再敢去,做做生意倒是可以......
离此数千里之外的北京城内,几乎所有的旗人家庭都在焦急的等待。也就是因为阿桂和福康安家的门第太高,否则旗人们都敢集体上门去骂了。当然混不吝的也有,不过富察家和阿桂家的大门紧闭,外客一律不见,就算是敲门也没人搭理。
此时一条消息悄悄在城内的满人中流传,老皇帝之所以派皇八子颙璇、和珅两人去吉林,查明兵败经过那只是明面儿上的,真正的目的是去谈判要人。
雍正九年的时候,一场和通泊之战让北京城城旗人几乎家家戴孝,京营战死了四千五百人之多。不过上次被包圆儿的是一万人,这回可是两万多人都给一锅端了!到底死了多少人,到现在谁也不知道。
这让清廷太特么尴尬了!不查清将士的死伤情况,抚恤就无从发放,功劳就无法核实;况且一些人还顶着袭爵。某些顶着世袭爵位的家里亲戚都在等着消息,是狗屎运降临还是继续当偏房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