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俘虏大营

“大,大,大人,这,这小民实在不知。”

“和珅?”刘胜也十分诧异,转头问道:“他来了?话说你怎么知道的?”

“蒙的。不过你看他的样子,看来我是蒙对了。”赵新一指桌上的两个盒子,说道:“两百年人参、大东珠都是归内务府直管的贡品。在东北,打牲乌拉衙门专门负责这个,吉林将军也不能插手。给那奇泰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贡品拿来送我们。能做这个主的,只有总管内务府大臣,要么就是打牲乌拉衙门总管得了乾隆的密旨。你说哪一个最有可能?”

刘胜好奇的问赛马尔道:“和珅长什么样?是不是胖胖的,脸圆圆的,两撇小胡子,一脸坏笑?”

“......”这位满人的女婿已经被问傻了。他一脸懵逼的看着赵、刘二人,根本说不出话来。

赵新微笑道:“赛马尔,你回去可以告诉所有的乡民,无论是赫哲费雅喀、苦叶费雅喀、锡伯还是鄂伦春,甚至其他民族,我们都欢迎大家来富尔丹城做生意。如果想来这里打短工挣钱,我们也欢迎。再过两三年,我们会把这里变成关外最大的城镇。”

“啊?”赛马尔还没醒过味儿来。

“虽然你是满人的女婿,我们也欢迎你来做生意。你这次想换的东西,想必瑟尔丹已经跟你说了。明天去参观完俘虏营,就带着东西回去吧。想必坐镇宁古塔的那位大人已经等急了。”

赵新话音刚落,刘胜补充道:“老老实实做生意、干活挣钱的我们都欢迎。要是敢当满清的探子,跑我们这里搞破坏,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刘胜说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赛马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敢!不敢!”赵新和刘胜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半是拉拢半是敲打,弄的赛马尔又惊又怕。

赵新还是面带笑容。“那就这样,明早瑟尔丹带你去俘虏营参观一下。”

等人被瑟尔丹带走后,刘胜向赵新问道:“和珅在宁古塔,咱们要不要办了他?”

赵新翻了个白眼球,道:“办他干嘛?你把他办了,赎金谁出?谁还敢再来跟我们谈判?”

刘胜道:“他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大贪官!”

“又没贪咱们的,乾隆都不急,你急个啥。这人其实是个能吏,就是没用到正地方。”

第二天一早,赛马尔和两个手下在瑟尔丹的带领下,来到了朱尔根城北五里地外,清军战俘关押的区域。

老话都说,人一上万,无边无际。这座规模宏大的清军战俘营,因为人数实在太多,导致北海镇在富尔丹城的大部分兵力被派过来看守俘虏。

整个战俘营被分成了二十一个区域,每区关押战俘一千人上下;其中伤员被分到了两个区关押。所有战俘营的外围均用木栅栏和带刺铁丝网围绕,四角均设有岗哨,并架设了无线摄像头。而营区内那些清军战俘们的住所,就是一间间的地窨子。

话说穴居是金代以前的女真人普遍的居住方式,一直延续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人住。所谓“无室庐,负山水,坎地梁木其上,覆以土。”

修地窨子也是没办法的事。跟清军的战役结束时,已经是八月下旬了。为了尽快安置俘虏,陈青松便提议挖地窨子,这可比盖木屋省事多了,还能节省大量木材。别看只是地窨子,盖好了不比木刻楞差。

在俘虏营修建的问题上,陈青松考虑的很长远。因为一旦清军战俘都走了,明年过来的那些河南、山东的流民也得先安排住处。腾空的地窨子打扫打扫,就能暂时住进好几户人。

战俘们居住的地窨子统一面南背北,每间住三十个人。挖设时先要挖出一个长方形的四尺深坑,然后在坑内用粗粗修整的原木立起中间高、两边矮的几排房柱子,柱子上再铺设檩条;檩条的外缘要搭在坑边的地面上。屋顶的檩条要绑上厚厚的枯草和树枝,最后再盖上半尺厚的黑土压实。除了南面的门口外,东南角还得留出一个透光的窗户,其余房顶和地面之间的部分均用土墙封堵。

地窨子外面,在房子的四周还要围上半米高的土墙,其目的是防止有人踩踏。如果不立土墙的话,人走到上面就会把屋顶踩塌。

这玩意盖好后,从外面看是地上一半,地下一半。室内空间高度在两米左右。一进屋里,入眼便是一个呈倒U字形的大通铺,中间是一条两米宽的过道儿。

整个床铺都是用木头架子搭成,离地大约半米高,木板上面铺着厚厚的乌拉草。地窨子虽说冬暖夏凉,可是不生火是没法呆人的。于是过道中间是几个用大汽油桶做的取暖炉,取暖的燃料也是木头。汽油桶改成的火炉让所有的俘虏都十分惊奇,在这个年代,一般都是在火堆上扣一口大铁锅来保暖。

俘虏们在地窨子里的铺位也是论资排辈的。北向靠里是上位,当官的、京营八旗武将的一般都住在这里,次一等的住在东西两侧,地位最低的靠近最冷的门口。

俘虏们的伙食就是玉米面和咸菜,每人每天定量是半斤玉米面(八两),二两腌萝卜。无论是熬粥还是蒸窝头、贴饼子,都是由各屋的俘虏自己做饭。玉米面和咸菜是一天一发,要是错过领取的时间,那这一屋子三十个人就只能饿肚子。

说到清代中期旗人的生活,其实也没那么骄奢淫逸,个别王公贵族不能代表全体。

旗人为官者,虽有朝廷的俸银和恩赐,但仍然过着衣衫简朴,为生计奔波的生活,一旦辞职或被罢官,全家生计往往捉襟见肘。要是遇到漕粮不济或饥荒灾年时,其生活也是一样的惨不忍睹。

乾隆时期,很多驻防八旗的旗民也要自谋生路,省吃俭用,为工为教、或是经商,解决了一时的温饱问题。但是这样自食其力的旗人毕竟只占一小部分,绝大部分旗人仍无所事事,靠政府救济,一朝落难,流落街头,乞食为生。

五号营区的一个地窨子内,来自京营火器营镶白旗的战兵佛标,正在火上小心翼翼的熬着玉米面粥。等粥差不多行了,他拿过一个木碗,捞了稠稠的两大勺,慢慢悠悠的走到正北头的铺位前,放在炕沿上。恭敬的对坐在上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道:“恩大人,粥好了,请用吧。”

“嗯。”那个中年人抹了抹上唇的两撇小胡子,抬眼道:“窝头呢?”

“大人稍等,还在炉子上烤着呢。马上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