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这些,禅房内的消毒已经完成,临时手术台也搭好了。条件所限,吴显宁也顾不上其他,戴上口罩,换上件浅蓝色的手术衣就开始救治那些伤员。他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天黑,手术做了一台又一台;等到夜里他从临时手术室出来,已经累的双腿发软,连话都不想说了。
话说吴显宁忙着手术,李弼也插不上手,下午在手术室外面看了一会儿,因为房门紧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当他听说贮米仓那边正在施粥,这才觉得肚子发空;他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碗米汤,于是便急匆匆的去了那里。
黑龙江城是座军事堡垒,内外城里的各处设施大都是为了满足军事需要。而驻防城的粮仓一直都占据着重要地位,用以在战争亦或特殊时期作为军队、百姓的补给。
位于内城南门外的贮米仓共有十五间仓房,贮谷仓则高达二百十三间仓房;除此之外还有城南二里外的存备仓四百多间。
之前额勒德木布准备的第三道防线,就设在贮米仓和贮谷仓这一带,所以清军撤退时很方便的就将这里的粮食几乎全部带走。
李弼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十几口大铁锅一溜排开,男女老少拿着碗抱着盆,排成了十几行缓缓前行,竟是连个说话的也没有。他感到奇怪,于是走了过去,谁知离着铁锅还有二十多步,就听旁边有人道:“李先生,使不得!不排队的要挨棍子!”
李弼转头一看,见是官学里一位学生的家长,于是停步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说话那人朝李弼躬身行礼,这才道:“要先去那边领牌子,拿了牌子再来排队。”
李弼点点头,随即转身朝那人指点所在过去。领牌子的地方设在一处席棚下,一个穿着北海军军装,像是文书模样的家伙坐在那里,身后还坐着几个北海军的士兵。
“我来领牌子。”李弼一拱手说着。
那文书抬头道:“哟,会说官话,真不容易。汉人还是......?”
李弼忙道:“汉人,在下是浙江人。”
“哦。干嘛的?”
李弼心说怎么跟保甲查户口似的,不过他还是说了自己是官学里教书的。
之后那文书又问了年龄,有无家眷,在一个册子上写了,这才掏出个硬纸卡片,在上面写下李弼的名字、年龄,之后递给他,口中嘱咐道:“一天三顿,每顿只能领两次。”
李弼稀里糊涂的接过卡片,就看见顶头除了有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外,下面都用黑线划了一个个方格,每行六个格子,卡片上一共有十行。
“只有十天?”
那文书咧嘴一笑道:“背面还有。”
李弼翻过卡片一看才恍然大悟,拱手道了声谢,转身便去排队。等好不容易排队轮到他,负责盛粥的人见他没有碗,又取了一副碗筷,盛好粥给他。李弼原以为就是一碗普通的糙米粥,谁知竟是浓稠的白米粥,这让他大为惊讶。
他是做过县令的人,深知放赈施粮的门道,可着天底下,还从没听说过谁用上好的白米煮粥施舍的。
乾隆四十六年,在后世号称“清代第一贪污大案”的甘肃冒赈侵蚀监粮案事发。此案牵涉总督、布政使及以下道、州、府、县官员一百多人,追缴赃银近三百万两,波及直隶、盛京、江苏、浙江、云南等几个省,震动全国,连乾隆帝也惊呼此案“为从来未有之奇贪异事”。
而李弼就是因为在此案中贪污瓜分了两万多两银子,先是被定了斩监候,后来因镇压“苏四十三之乱”时赎罪效力,于是在乾隆四十七年八月被改判,与同案犯38人被一起流放到了黑龙江。
这位,妥妥的贪官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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