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多。”罗三奎夹了片儿肥的冒油的猪头肉塞进嘴里大嚼了几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这才补充道:“都快两万人了,听说隔三差五就有饿死的埋到乱葬岗。”
徐大用“哦”了一声,淡淡道:“我有桩生意,要是做起来,你这辈子就衣食不愁了。”
罗三奎眼睛放光,只听徐大用继续道:“帮我在江北招人,去苏北种田。”
罗三奎一听是这,顿时想起去年那档子事,心有余悸的劝道:“徐老爷,您还惦记那事啊?那些啯噜子要是知道又要找您麻烦了。”
“你没入啯噜会吧?”
罗三奎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低声道:“徐老爷,这玩笑开不得!要是被官府的人听见,一顿夹棍都是轻的。”
徐大用嘿嘿一笑,转头左右打量了一下,见无人注意自己这里,这才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装着一百多枚制钱的鹿皮袋子推到罗三奎面前,嘱咐道:“三奎,你帮我给江北的那几个纤夫头儿带个话,就说我徐某人后日晚间请他们在江北的兴顺号请他们吃酒。你也跟着过去。”
罗三奎的眼睛瞟着钱袋,吞了口吐沫道:“就这?”
“就这。”徐大用心说我巴不得那几个啯噜子来找麻烦呢。他走南闯北好几年,没成想去年来重庆栽了个跟头。受了那么大的气,一想起来心里就憋屈。
过年前赵新听说这事后,就问了他一句,给你调一个排的人够不够?这之后北海镇守备团的一个排就跟着空船到了射阳湖,之后又跟着他一起来到了重庆,而排长正是那个张北海。
正规军打混混儿,实在是大材小用,收拾百十个啯噜子不在话下。徐大用想的就是趁着这次机会,把江北厅城的那几个啯噜会头目全部一勺烩了,看以后谁还敢跟他炸刺儿。
两人散了后,吃饱喝足的罗三奎回到江滩的席棚处。拿了徐大用的钱,他没敢跟李尚元说实话,因为对方就是个啯噜子。
到了晚间天黑,罗三奎收了工,来到城外的一处吊脚楼前,刚想拍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骂人声。
“老子入你的蛮娘!几个龟儿东西,连狗都不如!”
罗三奎一听连忙道:“德生哥,是我,三奎。你这是跟哪个置气三?”
过不多时,屋门开了,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年纪虽只三十多岁,但因为皮肤糙黑,看上去竟好像四十开外的人。眉目五官,都还端正。只不过此人穿着一身颜色极不搭调的衣服,酱色平绉的薄棉袍,系了条青布腰带,套了件茶青色的坎肩,下身穿着个黑色的套裤,脚上趿拉着双土布鞋,这要是不认识的人乍一看,根本不知道做什么营生的。
中年男人一看是罗三奎,便没好气的道:“你小子找我啥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