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一开始,福长安首先发难。
“请问阁下,为何要攻打金州水营?杀害我方将士?”
邓飞微微一笑,眯着眼向福长安道:“理由很简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这个解释够不够?”
“我尼玛......”福长安气的差点拍桌子。
只听邓飞又道:“三位,咱们今天不妨把话敞开了说。北海镇和满清是敌对关系,无论我们想打哪都是合情合理。所以就不要在原因上纠缠了。咱们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如果解决不了,那我们就去北京城直接跟乾隆谈。”
“放肆!”刘墉一拍桌子,面露愤慨。
和珅一抬手道:“福大人、刘大人,这位邓先生所言的确是实情,都别急。”说罢,他抬头看向邓飞,面带微笑道:“还请邓大人说个章程,你们要朝廷如何才会退出大沽口?”
“第一,”邓飞举手伸出一个手指,“我们希望能在辽东半岛采购八万石大豆。”
“好,这个不成问题,本官会奏明皇上。”
“第二,我们要人,准确的说,是流民。”
福长安急了,连忙道:“岂有此理!我大清海清河晏,天下安宁,何来流民?”
刘墉也斥责道:“实在荒谬!不知阁下从何处听来这等不羁之语。我皇上如天之仁,凡逢饥荒灾馑,无不是通力施救,调拨钱粮,令各地广设粥棚,又豁免赋税,使百姓安生立命,天下无不称颂。”
邓飞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目视福长安和刘墉道:“两位,乾隆五十一年河南大灾产生了多少流民?五十二年黄河决堤又有多少流民?更别说今年河北的水灾了,需要我跟你数出来吗?!”
他扫视和珅三人以及身后的一帮文武官僚,最后盯着和珅怒斥道:“重庆城外遍地的窝棚,无数饥民在嗷嗷待哺!南巴老林里触目可及的逃荒百姓,衣衫褴褛,到最后逼得他们为盗为娼。他们还不是想有条活路?
而你们诸位,一个个无不是锦衣玉食,老百姓的死活在你们眼里都是什么?!盛世?这就是你们天天唱着的盛世?”
和珅心里突的一跳,他感觉对方像是知道自己敛财无数的秘密。此时在座的七八名满清官员,一个个无不是脸色阴沉,邓飞的话就像是鞭子,抽的他们脸上火辣辣,心里惶惶然。
只听邓飞最后道:“真是可笑!堂堂大清,一场海战败了而已,竟连直面对手的勇气都没有,居然找了两个英国强盗来试探,还让个道台乔装成书办。你们还有点骨气吗?万里白山黑水竟养出这么一群玩意儿来!”
他越说越气,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几十年后坚船利炮逼压国门、咸丰仓皇北逃、随后签下了一个又一个卖国的条约的画面。
诚然,在一次次反抗侵略的战争里,也出现了不少忠勇为国的军人和有志之士;但那又管什么用?
这个政权从骨子里都烂掉了。一次次愈发的懦弱无能;外战外行、内战内行,直到把整个中国拖进深渊。
难怪乾隆的陵寝会被军阀盗取,被人从棺椁里扔在地上,连牙齿都被敲掉。真是报应不爽!
好么,邓飞这番话把殿内的满汉官员全捎上了,骂了个狗血淋头。无论殿内殿外,文武官员,听完后一个个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
赵新抬起小臂,冲陈继山比了个大拇指。而陈继山则想起了自己当年和妹妹在人市上惨状,要不是北海镇,自己应该早就是荒野上的一抔黄土了。
和珅轻咳了一下,他今天来可不是做口舌之争的,而是要尽快解决问题。就算是要跟北海镇算账,那也是以后再说。
“邓大人,意气之语就不必说了。有一句话阁下说的很对,贵我两方仍处敌对。朝廷之前即便略有小败,也根本算不得什么!请直接说条件吧。”
“好。”邓飞点点头道:“和大人这话才是务实的做法。我就直接说了,半年之内,给我们五十万流民,北海军可以和你们停战两年。那些在四川、湖北山林里逃难的和这次直隶水灾的流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