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筠所说的喀尔喀副将军,就是喀尔喀扎萨克多罗郡王,博尔济吉特.车登多尔济。身为喀尔喀副将军,他的主要职责是守备库伦,管理呼图克图的庙丁--也就是蒙古的上层喇嘛和寺庙的属民,并协助松筠处理和沙俄之间的边境事务。
一个多时辰后,车登多尔济到了,松筠已经提前更衣,在大门口等候多时。看到胖乎乎的王爷在下人的服侍下走下马车,松筠急忙上前作揖行礼。
“下官拜见王爷!”
松筠虽说是从一品的钦差办事大臣,可车登多尔济不光是郡王,而且身份贵重,这位五十八岁的土谢图汗还是成吉思汗的二十五世孙。
车登多尔济也不敢在松筠面前拿大,对方怎么说都是钦差。于是急忙伸手搀扶,一番谦让后,两人这才进了署衙,来到签押房坐下。
等下人上过茶,车登多尔济这才笑呵呵的道:“湘圃啊,这都大晚上了,找本王有何急事啊?”
松筠将恰克图发来的呈报递给对方,面色凝重道:“王爷,俄罗斯人这次又败了。这是咱们之前在布里亚特人中安插的密探发到买卖城的急报。”
“啊!”车登多尔济面色一变,接过来仔细看完,也是后背嗖嗖直冒冷汗,心说得亏没听那个福大帅的计划擅自出兵,否则就凭自己那点人还想偷鸡,在人家北海军眼里估计连盘菜都够不上。
他愕然看着松筠道:“湘圃,他们可是十万人啊!才一天就......十万头猪也不可能败的这么快啊!那些罗刹兵可都是火枪兵啊!”
松筠沉默不语,心说别提什么火枪了,北海贼用的可是连珠快枪,瞬息间便可连发数枪;那大炮真的能一炮糜烂数十里。朝廷的十几万大军几次都被打的满地找牙,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区区十万罗刹兵了。
他蹙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道:“王爷,我松湘圃身为钦命的办事大臣,守土有责,即便是到时库伦城失陷,大不了一死以报君恩便是。可是城内数万百姓何辜?车臣汗和土谢图汗数十万百姓何辜?”
“湘圃,何至于此?”车登多尔济默然半晌,解释道:“时下已值寒冬,北海贼就算大败罗刹,也不可能顶着严寒来攻库伦城。依本王看,罗刹也是万里大国,岂能咽下这口气。赵逆这次是捅了个大马蜂窝,就让他们跟罗刹拼个玉石俱焚,你我稳坐钓鱼台,严守边关便是。”
实际上,这位土谢图汗心里也是怕的要死,只是老奸巨猾,表面上装出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
眼下土谢图汗部总兵力一共7800人,已经是再无可征之兵;即便是加上隔壁的车臣汗部,满打满算也才一万四千兵力。北海贼打十万罗刹兵就用了一天,自己这点人还不转眼就没?
松筠道:“王爷,其他三部且不说,土谢图汗部能否再征召出一万兵马?”
车登多尔济听的心里一哆嗦,叹气道:“最多一万人,已是极限。”
松筠一听只能扩招两千多人,心说这哪够啊,随即苦恼的叹了口气。
说起有清一代满清对喀尔喀蒙古的管理,另一时空里各种谣言满天飞。像什么减丁啊、让蒙古人家家派男丁当喇嘛啊,说的跟真的似的。某位以曹府为背景的作者,更是动不动就煞有介事的说满清对蒙古人搞减丁。
呸!纯粹瞎掰!
根据《札萨克图汗部王府所存档案》记载,从康熙时期开始,清廷在蒙古地区设旗编佐,每佐额定箭丁150人,其中50人为现役兵,100人为预备兵,不足150人称为余丁或半佐。自清中叶到清末,喀尔喀四部佐领总数基本保持在140个左右,箭丁总数约2.1万人。札萨克旗作为军事组织,成为清廷在该地推行兵役制度、征调箭丁、摊派差役的基础,以各旗佐及箭丁数为基准征派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