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茫茫戈壁,哪里有地方躲呢?
正当各部忙着命令将马车上的物资绑紧,转眼空中就是电闪雷鸣,整个荒原上都是一个个被旋风卷起的沙柱,风大的能将马车掀翻,将人的身体悬在空中。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所有人都将身体紧紧的贴在地面,拼命抓住能抓到的一切东西,哪怕是一株野草。尽管如此,有些士兵还是被风给刮走了。
大风刮了半个小时后,紧随其后的就是倾盆大雨,地面温度骤然降到了10度。气温的突然变化,让一个小时前还热的满头大汗的士兵们被冻的瑟瑟发抖。
之后经过一番收拢,有两名战士失踪,其他受伤的不是因躲在马车下被砸伤,就是被风吹走后摔了个七荤八素;而后的一场大雨又让不少士兵患上了感冒,连范统也病倒了。
刘胜在综合了向导和侦察队的情报后,命令部队不要在此停留,必须尽快穿过戈壁,等翻过了哈拉楚鲁山,进入谷地后,部队会在那里停留休整,并等待赵新的到来。
相比于北海军的艰难跋涉,从南面北上的清军要容易的多。就在刘胜他们被暴风雨蹂躏的时候,满清经略大学士阿桂率领的十几万大军已经陆续抵达了他拉多兰台站。
他拉多兰台站坐落在一片辽阔的平原上,只是在南面和西面才有山峦将平原明显地隔断。矗立在南面的是色尔奔乌拉山和塔里拉克图山;在西边,靠近地平线处是连绵不断的额布根山。
本地最显眼的建筑是孤零零的坐落在一座低低山岗上的关帝庙,不过已经有些破败。自从阿桂率军抵达后,山岗四周就成了清军中军营帐的所在。离关帝庙正北不到一里外就是赛尔乌苏井,虽然这里的井水极为苦咸,人畜皆不能饮用。
阿桂的帅帐就设在赛尔乌苏井以北的一间喇嘛庙里,这里被蒙古人称为“甘丹朋楚克林”,虽然谈不上富丽堂皇,可总还算是干净雅致。前殿原本是举行“呼拉尔”法会的场所,现在被清军征用,原本被挂满四壁的佛菩萨画像都被挪到了后殿。
本地的“呼毕勒罕”叫兰湛巴喇嘛,平时并不常住寺内,得知朝廷任命的经略大学士抵达,他急忙赶回来拜见,随后就将正殿给让了出来。本寺的僧人原本也不多,清军来了之后,他们一般都在后殿呆着,除了出去打水,一般很少露面。
清军的先头部队在抵达后除了向北不停放出哨探,扎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打井。本地能供人饮用的水井只有驿站里的一口小井,根本不够大队人马使用。可一连打了两天,出水并能饮用的水井还是不多;好在这次来的民伕不少,于是便从五十里外的库图勒多兰台取水。
当得知北海军的前锋出现在匝门察黑尔山以东北面的山谷时,阿桂迅速命令手下五千鸟枪骑兵出动,要求他们对北海军实施不分昼夜的骚扰作战,不可硬拼,目的是让其一刻也不得安宁。同时他命令在他拉多兰台站以北的哈拉甘纳一带大规模构筑战壕工事。
跟北海军打了这么多年,满清从上到下早就明白了,再靠骑射和阵战对付北海军绝对是送死。所以他的打算是凭借己方占有水源地,通过坚固的工事跟地处荒原的北海军死耗,并从中寻找战机,以求将近万北海军渴死饿死在戈壁上。
毕竟北海军的炮弹铳子再厉害,它也不能当水喝当饭吃不是?
事实上当年清廷规划台站线路时,之所以选择他拉多兰台站,就是因为只有这里适合居住,它的西面和北面全是戈壁荒原,北海军所在的那个山谷里虽然地势还算平坦,可里面的水源都是不毛的盐碱池,想找水纯粹是做梦。
之后数日,在山谷内扎营休整的北海军每天夜里都会遭到清军从西南东三个方向展开的偷袭,鸟枪声、步枪声、飞天雷的爆炸声以及北海军的机枪声彻夜不停,一发发照明弹时不时从空中升起,将整座山谷照的宛如白昼。
然而尽管如此,北海军就是不动窝,除了严防死守,再也没有出击,这样的举动让阿桂和手下的清军将领们又喜又怕。喜的是北海军如今身陷绝地,等他们粮草耗尽就只能撤退;怕的是对方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样,会突然打自己的一个猝不及防。
到了9月27日,就在刘胜他们抵达山谷后的第五天,携带着几辆净水车的赵新在一个连的护送下,一人三马一路狂追,终于来到了哈拉楚鲁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