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哭笑不得的道:“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对对对!就这句!依咱们司令那脾气,我看那位伯克老爷怕是离死不远了!”
王荣微微摇头道:“对咱们来说,杀个作恶的伯克就跟碾死只臭虫一样,可你别忘了他后面站着的人。”
“谁?你是说回王府那帮人?照我说,干脆连那帮家伙一锅端,就跟咱们在喀尔喀干那些商卓特巴和台吉一样!”
“回疆这里可比喀尔喀复杂多了,我听说”
两人正说着,二连的报务员跑过来大声道:“连长!联系上团部了,团长找你和王连长!”
此时十几名阿勒同勒克村的村民站在几十步外,好奇的注视着王荣的一举一动,就见他来到一个背着背包的北海军跟前,先是往头上戴了个黑色跟护耳一样的东西,然后便对着一个巴掌大的玩意大声说着什么。
“那位大人在干嘛?说个话为什么要戴护耳?”
“天冷呗。以前那些旗人军爷出门不都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莫合塔尔,你看这些兵,穿的可真威风!不知道他们收不收咱们维吾尔人。要是我也能穿这么一身,那可太神气了!”
“是啊,他们穿的可真好!他们的火枪也跟回王手下拿的不一样,听说能连开好多枪。我之前听那个云班长说,博格达汗的兵见了他们就跪地投降。”
“你们俩瞎想什么呢!人家都是汉人和蒙古人,过去大清的兵也不收维吾尔人。咱们啊,老老实实种地就行了。”
几个人说话间,就听一道急促的哨声突然响起,转瞬之间,两百多名北海军骑兵已经开始列队,很快就排出了极为严整的阵型,看上去杀气腾腾。
王荣和孙德胜站在各自的队列前,等手下各排报告完毕,随即通报了团部的命令。
“接团部命令!一连二连配合行动,包围伯克府,抓捕杀害沙迪克和害死织毯匠一家的凶手,沙克扎帕尔和他的爪牙!另外,西线司令部命令我们,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把人捉拿归案!”
嗡!!!
在场的两百多名北海军士兵立刻就躁动了起来。尤其是云岩所在的班,铁木尔用力的一挥拳头,兴奋的大叫了一声“太好了!”
“安静!”王荣严肃的扫视了片刻,等队列里安静下来,继续道:“抓捕过程中如果遇到持械反抗,必须经我和孙连长的同意才能开枪!此外,我要提醒你们当中的一些人注意!不许动用私刑,更不能搞什么剖心挖腹!人要带回哈密城军管会看押!军管会将择期召开公审大会,对其罪行进行宣判!谁要是敢把事情办砸了,直接开除军籍,回去种地放牛!”
王荣说完又把一边的维语翻译广福叫到跟前,让他把自己这番话的意思向村民们说一下,让大家安心。广福连忙称是,还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随后便走到众村民所在的位置,用维语布拉布拉的说了一番。
公审是什么?军管会又是什么?在场的维吾尔人完全无法理解。即便如此,包括阿皮孜父子在内的十几名维吾尔人还是明白沙克扎帕尔怕是要完蛋了,脸上全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泪水夺眶而出。他们不顾广福的劝阻,纷纷跪在地上向马上的北海军官兵叩拜。
随后,整个村子都轰动了,除了那几位关着门给死者擦拭身体的老者无人去打扰,其他人闻讯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要抓的可是位伯克老爷啊!
“走!跟着去看看!”
阿皮孜为自己的老友抱不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从家里牵了头驴出来。他老婆莎尔罕不放心,便让儿子莫合塔尔跟着,谁知正合对方心意。
其他几个胆大的村民见状也动了心,于是有驴的骑驴,有骡子的骑骡子,小步快走的跟在了北海军的后面。
沙克扎帕尔的伯克府离阿勒同勒克村不到五里地,离回王府也就两里多地。等北海军的大队人马将伯克府包围,过了好半天才叫开大门后,战战兢兢的仆人却说沙克扎帕尔没在家,具体去哪了不清楚。
王荣当然不会相信对方的话,他当即下令进府搜查。看到拿着武器的北海军气势汹汹的冲进伯克府,围观的老百姓心中都是暗暗叫好。
因为要抓杀人凶手,进去搜查的北海军自然没有好脸色,而随行当翻译的广福因为以前曾和沙克扎帕尔分赃不均有过龉龃,所以问起话来也是声色俱厉。
伯克府里的管家、下人、家丁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只是摇头说不知道。被堵在后院的女眷和孩子们感到大难临头,吓得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