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雪原遇袭(二)

赵新的突然消失让江藩变得极为恐慌。刹那间,无数念头纷至沓来,他甚至都想到了继承人的问题。可转瞬他就反应了过来,赵王会“缩地术”!

从林中纵马而出的袭击者们正在步步逼近。敌人很狡猾,他们那数十骑从林子里出来后,迅速分成了左右两翼,形成两面夹击之势。江藩注意到,这些人的骑术都很好,而且山丘下的积雪还不到膝盖深,所以移动速度很快。

“瞄准马!打马!”警卫排长皱着眉头,急促的命令着。

包括江藩在内的十二人这时全都下了马,他们或蹲或站的端起枪,对着左侧冲来的二十多名敌人一起开火。凭借着北海军每个月坚持不懈的打靶训练,士兵们的枪法很好,冲在前面的几匹马纷纷中弹倒地。

“右边!”警卫排长趁左侧的敌人被火力压制,又指挥手下向另一侧的敌人射击。几匹马发出了阵阵哀鸣,接连倒在了山坡上。几十名袭击者见状,纷纷掉转马头,抱头鼠窜,又回到了林子里。

战斗暂时沉寂,趁着这短暂的工夫,江藩一边给手枪换弹匣,一边对警卫排长道:“殿下没事!不用担心!”

警卫排长其实也听说过关于赵新的一些传闻,他点了点头,对江藩道:“参谋长,这里守不住!咱们得去跟政委会合!”

还不等江藩答话,一阵狂吼乱叫伴随着沉闷的号角声再次从林中响起,退回去的袭击者们又一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他们倾巢而出,分成了左中右三路,用比上次更快的速度发起冲锋。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甲红袍、手持钉枪的家伙。

“射击!”十几名北海军对着来自三面的敌人又是一通猛射,袭击者们疯狂的冲击架势,增加了命中率。

然而这一次的敌人在冲击时并不是正对自己,而是让马身有所偏转,以马的身体作为盾牌;同时用一只脚钩住一侧的马镫,用手勾住马脖子,来了个镫里藏身。

三路进攻包抄的架势,让包括江藩在内的十几人有些顶不住了。左翼的袭击者们很快便冲过了对他们最不利的那段小斜坡,纷纷坐回马鞍,对着北海军举弓射箭。随着十几枝羽箭从三十米外激射而出,一名正在换弹夹的士兵几乎同时中了两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回王府的“仪威营”骑兵在战阵科目的训练上和满蒙八旗一样,骑射功夫相当好,在整个新疆东路是仅次于凉州八旗的精锐。当年大小和卓叛乱的时候,第一任回王玉素甫曾亲率四百名手下赶赴南疆,配合兆惠一起作战。

警卫排长眼看冲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于是高喊一声:“准备手榴弹!”

当袭击者们距离己方只有二十米远的时候,随着警卫排长大喊“投弹”,十枚手榴弹分成三个方向,落进了敌人的马队中。一阵剧烈的连续爆炸,掀起了一团团浓浓的黑烟。袭击者和他们胯下的战马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哀嚎声不断。

警卫排长迅速转头回望了一下范统他们所在的那处山坳,对身边的江藩大喊道:“参谋长!你快撤!带上伤员跟范政委他们汇合,他们几个跟你走,我掩护!”

江藩在慌乱中,将随身的两个手枪弹匣全部打光,知道留下来也起不了什么用。再说他还有大志向,怎能甘心命丧于此?便让几名士兵一起将中箭的士兵扶上马,随后各自跳上坐骑,直奔山丘下的沟谷而去。

时间退后几分钟。当手榴弹飞过来的时候,冲在前方的参领夏斯林敏锐的发觉情况不妙。能在回王手下当统兵参领,除了裙带关系,马上的本事自然也不能差;他下意识的将左脚迅速从马镫里退出,同时松开了勾在马脖子上的手,借着惯性,在地上向后滚出了七八米远,由此躲开了爆炸带来的杀伤。

爆炸声停歇后,趴在地上的夏斯林急忙解开了脖子上勒着的披风搭扣,猛喘了几下,随即又被硝烟呛的直咳嗽。刚才从马上掉落滚的那几下,披风上的绳扣差点把他勒死。

夏斯林没和北海军交过手,只是听和升额和手下说起过对方的“连发火铳”威力很猛。他想不到十几个人竟能打的八十多名精锐骑兵狼狈不堪。

他那把趁手的钉枪也不知道掉哪去了,看到前方几步外的雪地上掉落了一张弓,便借着爆炸后硝烟的掩护,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将弓抓起,又从旁边的一个撒袋中抽出了几枝梅针箭,搭弓挽箭,对着一个正在开枪的北海兵就射了出去。

他想过了,这一箭要是能射中,就继续带手下向前冲;要是射不中,直接掉头跑路。

多年的弓箭毕竟不是白练的,夏斯林这一箭正中那名士兵的胸口,后者发出一声闷哼,踉跄着向后倒下。夏斯林大喜,高喊了一声“杀!”说罢就搭弓挽箭,寻找下一个目标。

负责掩护的警卫排长打空枪膛中的最后一颗子弹,正要更换弹匣,一个骑在马上的袭击者挥舞着雪亮的钉枪,对着他脑袋就抡了过来。警卫排长把枪一抬,当的一声,拨开了对方的枪尖,顺势向前猛冲,来了个垫步突刺,整个刺刀便贯穿了敌人的小腿肚子,随后用力向外一划,对方嗷的一声惨叫,头朝下从马上栽了下来。

正在这时,对面又扑上来三个没骑马的敌人,警卫排长来不及上弹了,他调转枪身,手握枪口,使尽他全身所有的力气,照准眼前的一个匪徒,压头盖脑地砸了过去,咔嚓一声响,对方的脑袋登时就凹下去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