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璇大声咆哮着,脸色涨得绯红,项间青筋绷得老高,看上去怒不可遏。那侍卫被吓住了,呆呆站着不动,庆桂皱着眉头喝道:“仪郡王的话你没听懂?快去!”
永璇咬着牙犹豫了片刻,拱手对庆桂和王杰道:“两位,如今皇上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如今没了令箭,要想调动城外的兵马,就只能强行动用军机处的印信了,而且本王和两位要一起署名。”
王杰道:“可是印匣钥匙在和中堂.”
永璇道:“砸开!”
王杰和庆桂不约而同的被对方的口气吓了一跳。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心急火燎的两人已没别的法子,眼下赶紧把乾隆接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于是起身向永璇拱手道:“谨遵王爷钧令!”
自雍正成立军机处以来,对印信管理极为严密。军机处的印信由礼部负责铸造,由奏事太监专门保管。当需要用时,必须报告皇帝予以批准,然后才能由军机大臣凭牌开启印信,在专人的监视下使用,以起到制约的作用。
然而此刻三人都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便事后乾隆降罪,他们也认了。说干就干,王杰扯过公文纸,提笔就写了三道调兵的命令,检查无误后,首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在军机处的排名仅次于和珅,又署理兵部,名字在前应当应分。之后庆桂和永璇也都在调兵令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三人拿着写好的调兵令出了军机处,又叫上门外站岗的几名大内侍卫,直奔乾清宫西侧的懋勤殿而来。等到了地方,负责管理印信的奏事太监张明急忙下跪。
永璇板着脸道:“张明!本王乃皇上册封的多罗郡王、宗人府宗令!这两位都认识吧?”
“哎哟我的王爷!折杀奴才了,庆大人和王大人都是天天见的,奴才怎敢不认识。”张明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北海贼兵犯密云,白塔山鸣炮升旗。天子如今身在圆明园,为防惊扰圣驾,必须立刻调兵护送回城。现本王下令,调用军机处印信。”
“这!”张明惊讶的看着永璇,心说我的爷,没有皇上发的腰牌,我可是要掉脑袋的!
永璇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咬着牙,一脸狰狞的道:“你要是敢不听,本王现在就以‘扰乱宫禁’的罪名要了你的狗命!”
此时庆桂冲张明一拱手道:“张明,你且放心,事后仪郡王、王大人和我定会向皇上说明经过,保你无事!”
张明哪敢说不啊,面前这位可是皇上的亲儿子。从炮响到现在,他已经下令杖杀了十几名太监,把整个紫禁城都给镇住了。于是他哭丧着脸道:“既然是王爷和两位大人联名担保,奴才今儿就豁出去了!好叫三位知晓,只要是为了皇上,奴才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王杰当即从腰间取下军机处的金牌出示给对方,张明煞有介事的检查了两眼,便带着他们走进殿内。刚一进去,三人便不约而同的冲着当中的须弥宝座甩袖跪倒,一边磕头一边道:“皇上,臣等实在迫不得已。为了您的安全,只能出此下策了!”
没一会,张明便捧着装有印信的木匣走了出来,放在了西墙下的桌案上,随即退开。他只有看管之权,但没权力打开匣子。
永璇走到殿外,跟侍卫借了雁翎刀,回身走到案前,口中念道:“皇阿玛,恕儿臣不孝!”
说罢双手高举,用力向下一劈,精美的黄杨木匣子边缘立刻出现了一道刀痕。一旁的王杰见他劈砍无力,于是道:“仪郡王,让老夫也来一刀,咱们有难同当!”
别看这位是读书人,人家可是妥妥的陕西汉子。虽然年近七十,骨子里剽悍不减,要不也不会成为历史上扳倒和珅的干将。果不其然,老姜还是猛,王杰只砍了两刀,便将匣子彻底劈裂,露出了里面四四方方的银质大印。
庆桂随即上前,取出大印沾了朱砂,在三道调兵令上盖好,并装进提前准备好的信封里。永璇拿着信走到门口,对一名侍卫道:“拿上它速去午门,让礼亲王和睿亲王亲收,他们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