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台上这一说话,台底下近千双眼睛自然也都看到了。一时间羡慕嫉妒恨种种情绪在众人心头升起,想着要是赵王殿下跟自己也能这么说几句,那可太有面子了。
其实赵新也是临时起意,当于德利念到孙原湘名字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此人是席佩兰的丈夫,而席佩兰又是北海镇的第一位女秀才,于是就多说了两句。
席佩兰参加科举是为自己同时也为“袁门女弟子”争一口气,以证明女人在学问一道上不比男人差。虽然她在童生那批人里的考试成绩名列第五,不过真要抛头露面参加政务培训,别说丈夫孙原湘不答应,她自己也发憷。所以在领取了由沈璇亲自颁发的“生员证书”后,便去了北海镇小学教书。
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孙原湘惴惴不安的回到座位,深呼吸了几下,这才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两本证书低头观看。毕业证就不用说了,而在那本《文官等级资格证》的一栏上,清楚的写着“文官十五级”。
好吧,随着北海军入关的脚步日益临近,民政在八月份的“29人委员会”会议结束后,出台了酝酿多年的文官等级体系和一系列的制度,并打算在部分地区试行,为入关后全面接管做好准备。
虽然这些年胶东各地军管会的做法已经让很多人意识到,新朝的官员选拔制度会和满清有很大不同,然而当新的制度一出台,还是引起了无数人的震动,可谓石破天惊!要知道这套制度将彻底改变千年来的人才选拔制度和政治文化传统,实乃亘古未有之事。
话说中国古代官吏的“九品十八级”分类制主要表现为官与吏之间的等级分类,所有的行政管理人员被分成了“官”与“吏”两大等级。自唐代以后,文武官员都要通过科举考试,由吏、兵两部铨选,再由皇帝任命。
而吏则通常是由官员来选任,负责执行具体行政事务;至于三班衙役就更别提了,虽有固定编制和薪水,但在社会阶层中属于贱籍,子女后代想要摆脱阶层,实现身份跨越根本不可能。
自明代中期以来,由于科举考试的八股化以及捐纳制度的常态化,导致被选拔出来的官员大多不熟悉具体行政事务,甚至完全将事务交给师爷和具体执行的胥吏。所谓“司员不习公事,奉吏为师”说的就是这个情况。
胥吏既不可能上升为官,且从事的行政事务既多又杂,与其社会地位和薪金待遇大不相称。不公平的制度必然滋生腐败,这也造成了地方胥吏长期把持县乡事务,大肆中饱私囊,擅作威福的情况。
而在北海镇颁布的文官制度里,文官体系由“十等二十七级”构成,彻底废除了自秦汉以来形成的官与吏的区别,将军队系统外的所有官员统称为文官。最明显的就是负责具体行政事务的“吏”也将获得文官的身份和相应的地位、待遇与法律保障,而且他们还可以通过考试和考核的方式晋升为高等文官。
根据新出台的《文官考试法》,入关后的文官考试将会每两年举行一次,分为高等试、中等试和普通试三种,分别由高等考试委员会和普通考试委员会主持。普通试在各省的州府举行,中等试在各省首府举行,高等试在京城举行。
为防止各省出现泄露考题等舞弊情况,所有试卷均由国家层面的考试委员会统一出题,由军队押运试卷,考前五分钟统一拆封。两个委员会均于考试之前由皇帝临时任命,前者为特派,后者为简派。考试结束后,即予撤销。
总的来说,传统的科举考试已经形成了公开考核、平等竞争、择优录取的基本原则,并且有着严密的考试程序,所以由科举考试向文官考试制度的转型在程序上并不复杂。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给旧体制下一千多万读书人提供出路,保证政权过渡后的社会稳定。
有鉴于此,新的科举--也就是考试法对旧式文人和接受新式教育的学生采取了“双轨制”。
凡是已经在满清体制下取得“生员”和“举人”功名的(不含捐纳),以及过了20岁还没通过童生试第三关的,一律参加八股文策论考试。考试录取后还要接受一年的分班培训,然后才能分派到各个部门。目前北海镇的新科举就是这么做的,也是为以后试水。
而20岁以下的童生就别抱着四书五经不放了,将来各地县学都会开办专业培训课,然后学个两三年去参加新式专业考试吧。参加专业培训首先要选择自己的从业志向,然后会按照行政、教育、技术、财政税收、司法、外交进行针对性的学习和考试。
在文官待遇上,每一种专业根据其事务的重要、繁简与难易程度,设置了相应的任用、级别、俸禄、考核、惩戒等管理法规,各不相同。比如最低一级的行政文官每月的基础俸禄是72北海元,而技术官最低一级的是88元,司法官则是每月60元。
别看技术官的俸禄高,可录取难度也大,而且分门别类的设置了许多种;什么医疗、水利、工程、堪舆测量、化学、地质、采矿、冶金、机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