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敬问他：“英雄不问出处，说的是英雄，不是谁都可以不问出处的。”接着强势三连问：“为什么说你上的大学一般？怎么证明你的能力不一般？你如何认定自己是英雄？”年轻到还稚嫩的面孔上呈现出的表情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答不出来。

庄敬缓和了语气，解释说：“你的回答没有针对我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年轻人已经忘记了她提的问题，脸上的冷汗流了下来。庄敬重复了一遍问题，年轻人如实回答，庄敬点点头，其他人继续提问。

等三个问题提问完毕，主持面试的刘博学让他陈述面试体会，年轻人哭了起来。庄敬问他哭什么，他说自己的面试体会就是想哭，觉得自己录取的可能性不大，没想到真的哭了出来。

庄敬打上自己的分数，把表格交给工作人员，她的工作到此结束，至于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录取，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了。她参与招聘员工二十多年，深知录取除非个人条件特别优秀，其他条件相当的大学生录取带有一定的偶然性。以前驾轻就熟的工作，现在做起来感到心累，此一时彼一时，她明白自己的心已经不在这项工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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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勤是行动派，说做就做，着手准备从职业技术学院辞职，以后幼儿园管理工作由他来主打，张蓁蓁主要负责教学，工作相对会轻松一些。张蓁蓁想了两天，同意了他的提议。除了工作太忙太累，她还想抽出时间来陪儿子。

李自勤拉黑了林心的所有联系方式，林心只好用李自红的手机联系他，接通后一听是林心，李自勤直接挂掉了。

李自红给母亲打电话，说林心在济南报了一个考试辅导班，在李自勤上班的职业技术学院附近，想让李自勤帮忙给她在学校里找一间宿舍住，这样可以省八千多的住宿费。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件后，李自勤父母视林心为洪水猛兽，唯恐她来破坏儿子的幸福，告诉李自红以后凡是与林心相关的事情都不要与家里人联系。

李自勤想起来林心实际上比他大将近一岁，已经31岁了，实在不是需要别人时时处处扶助的年龄了。他对父母说姐姐李自红打电话的事情，父母说他做得对，李父说：“自己立不住，谁扶也扶不起来。林心的事情咱们家管得够多了，都麻烦到亲家身上，只是一个亲戚，说到哪里也够对得起她了。以后不要再管。”

李母忧心忡忡地叮嘱：“你可不能犯糊涂，蓁蓁烦她，你就不能和她有来往，不要影响了你和蓁蓁的感情。”

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糊涂人才会吃亏不长见识，有了上次的教训，李自勤总结出一条重要经验：要时不时的表表忠心。等儿子睡着后，张蓁蓁脸上敷着面膜看书时，他说了李自红给他和父母打电话的事情，说自己已经准备辞职，不会帮林心找宿舍，以后也不会管她的事情。张蓁蓁瞥了他一眼：“当断不断必有后患，你早就不应该管她的事，我妈那么厉害的人都放弃了她，你觉得你能帮上什么忙，我妈说了，林心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得寸进尺的本事不小，你要想帮她，她就能让你把她养起来。好好看看人的本质吧。我从小看庄敬女士为了我爸和别的女人来往吵架，以前我偏向我妈，但是后来我相信了爸爸，因为面对我妈近乎无理取闹的质疑，我爸爸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但凡我妈指出来的人和事，不管对错，他都能立刻改正。你看马力来的表现，就知道做贼没有不心虚的。我爸的问题是喜欢交朋友，边界感不强，但是因为我妈在意，后来也逐步改正了。”

李自勤沉思着说：“爸爸这个人真的不简单，做事有方法有原则，是个谈判高手，怪不得能做到高层。头脑这么清醒的人，做事是不会出格的。”

张蓁蓁有点儿难过地说：“我也觉得爸爸不会做，是那些女的总粘着爸爸。我上小学时见过一个女的总冲爸爸撒娇，非常恶心”，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李自勤：“我实在气不过，有两次偷偷把她的自行车胎给扎破了。”

李自勤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后背：“蓁蓁，我们相互之间一定要坦诚相待，有不开心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妈妈就是对爸爸的误会太深了。”

张蓁蓁的下巴搁在李自勤的肩膀上，轻轻地叹息着：“那你坦白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李自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上初三，我开始给你补课起，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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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蓁蓁环抱着李自勤的腰：“可是我到大二才感觉出来，你隐藏得这么深，这么好，让我怎么相信你会对我坦诚相待？”

李自勤重新理解了男女之间的边界感，每个人对边界感的理解不一样，有人认为异性之间有纯洁的友谊，而有的人认为异性之间不会有，感情好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暧昧，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家庭伦理悲剧。庄敬属于后者，张蓁蓁从小受庄敬的影响，不会容忍她有关系亲近的异性朋友。

一边办理辞职手续，一边开始接手幼儿园管理事务的李自勤感觉与妻子的感情升华了，又进了一步，以前是他事事迁就处处照顾张蓁蓁，现在是两个人事事有商有量心意相通。

庄敬也感觉出了张蓁蓁和李自勤夫妻感情的变化，张蓁蓁不再生活在李自勤羽翼下，伸出了自己的翅膀，开始与李自勤并肩齐飞。

刘博学拿着一摞面试人员的表格找到庄敬，从五百多人中选出两百二十人，面试和笔试的分加起来接近的人很多，苦恼地说实在确定不了人选。庄敬认真看了一遍分数统计表格，给他提了 一个建议：“让陈白和带着部门人员先选出三百人，最后你再带着部门人员在三百人中选出两百二十人。记住一句话，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多和大家商量，你一言我一语会凑出一个好方案的。”

刘博学走后，陈总走到庄敬面前：“这家伙遇到你，是他的福气。你一句话，他少走十年弯路。”

庄敬双手合十：“你饶了我吧，这么高的帽子，我可戴不起。”

陈总的话让庄敬想起了徐志摩的诗《遇见你真好》，正在让康养中心管理人员发愁的春节联欢会节目一下子有了眉目。